第53-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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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云中歌》第53节剧情介绍

    (大汉情缘之云中歌原著小说)

    一颗,一颗,又一颗……

    眷念,不舍,后悔,遗憾。

    原来自己竟蹉跎了那么多共聚的时光。

    人世间可真有来世?若真有来世,她一定会多几分义无返顾……

    挂在冰棱上的裙裾完全撕裂,云歌若陨落的星辰一般坠向地面。

    就在这时,“轰隆”几声巨响,整座“冰龙”也开始从顶坍塌,大如磨盘,小如飞雪的冰块四散而裂,宛如雪崩一般,震天动地地开始砸落。云歌望着刘弗陵,慢慢闭上了眼睛,珠泪纷纷,任由生命中最奢侈的飞翔带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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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歌虽然把许平君扔到了滑道上,可有一点是她没有考虑到的。

    当龙身倒塌时,会有断裂成各种形状的冰块砸落。许平君因为有龙身的缓冲,坠落的速度远远慢于冰块坠落的速度,这正是云歌所想到可以救许平君命的原因,此时却也成了要许平君命的原因。坠下的冰块,有的尖锐如刀剑,有的巨大如磨盘,若被任何一块砸中,已经受伤的许平君必死无疑。左边:云歌若秋后离枝的枫叶,一身燃烧的红衣在白雪中翩翩飞舞,舞姿的终点却是死亡。

    右边:

    许平君一袭柔嫩的黄裳,若雪中春花,可娇嫩的花色随时会被刺穿身体的冰块染成绯红。

    而刘病已和刘弗陵仍在远处。

    说时迟,那时快,只看孟珏仰头深看了一眼云歌,判断了一下时间后,视线又立即扫向许平君。他视线游移,手下却一刻未闲,左手掌势如虹,右手剑刃如电,触者即亡。同时间,孟珏足尖用力,将脚下的尸体踢向许平君,一个差点打到许平君的冰剑刺中尸体,改变了落下的角度,斜斜从许平君身侧落下。又一个侍卫,不一样的动作,一样的鲜血。尸体又准确地撞开了一个即将撞到许平君的冰块。

    再一个侍卫,再一次鲜血的喷溅……

    在一次次挥剑中,孟珏抬眸看向云歌。

    云歌坠落的身资很是曼妙,衣袂飘扬,青丝飞舞,像一只美丽的蝶。

    在蝴蝶翩飞的身影中,孟珏的眼前闪过弟弟离去时的眷念,母亲死时的不能瞑目,惊闻二哥死讯时的锥心之痛……他绝不会再承受一次亲爱之人的生命在他眼前远离。即使化身阎罗,也要留住他们。剑刃轻轻滑过,鲜血洒洒飞扬。

    ……

    此时,云歌已经落下了一大半距离,孟珏估摸了下云歌的速度,抓起一具尸体,以一个巧妙的角度,避开云歌要害,将手中的尸体掷向云歌。同时脚下用力,将另一具尸体踢向许平君的方向。“砰!”猛烈的撞击。云歌“啊”一声惨呼,嘴角沁出血丝,下坠的速度却明显慢了下来。

    孟珏手微有些抖,却紧抿着唇,毫不迟疑地又将一具尸体,换了角度,掷向云歌。云歌想是已晕厥过去,只看到她唇边的血越来越多,人却是再未发出声音。许平君已经摔到地上,沿着冰面滑出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云歌则以仿若刚掉落的速度,缓缓下落。武功最高的于安刚刚赶到,孟珏叫道:“扔我上去。”于安看到孟珏刚才所为,猜到孟珏用意,抓起孟珏,用足掌力送他出去。

    孟珏在空中接住了云歌,以自己的身体为垫,抱着她一块掉向了地面。

    于安又随手抓起刚赶到的七喜,朝孟珏扔过去。七喜在空中与孟珏对了一掌,孟珏借着七喜的掌力化解了坠势,毫发无损地抱着云歌落在了冰面上。孟珏一站稳,立即查探云歌伤势。虽然已是避开要害,可告诉运动相撞,冲力极大,云歌五脏六腑都已受创。别的都还好,只是因为上次受的剑伤,云歌的肺脉本就落了隐疾,这次又……孟珏皱眉,只能日后慢慢想法子了,所幸这条命终是保住了。孟珏一边用袖拭去云歌唇畔的血,一边在她耳边低喃,“我不许你死,你就要好好活着。”

    刘病已握着长剑冲过来时,衣袍上也是血迹点点。面上虽是喜怒未显,可当他从冰屑堆中抱起许平君时,手上的青筋却直跳。许平君胳膊、腿骨都已折断,所幸鼻息仍在,刘病已大叫:“太医。”张太医查过脉息后,忙道:“刘大人请放心。虽五脏有损,骨折多处,但没有性命之忧。”

    刘弗陵面色惨白地看着躺于孟珏怀中的云歌,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孟珏抬头看向他,温和而讥讽的笑,“皇上留下她,可是能保护她吗?”

    于安斥道:“孟大人,你惊吓过度,恐有些神智不清,还是早些回府静养吧!”

    孟珏微微笑着,低下了头,小心翼翼地将云歌放到刚备好的竹榻上,对刘弗陵磕了个头后,起身而去。于安盯着孟珏的背影,心生寒意,此人行事的机变、狠辣都是罕见。这样一个人,若能为皇上所用,那就是皇上手中的利剑,可若不能呢?刘病已来和刘弗陵请退,于安忙吩咐七喜去备最好的马车,安稳地送刘病已和许平君回去。刘病已顾虑到许平君的伤势,没有推辞,向刘弗陵磕头谢恩。

    刘弗陵抬手让他起来:“夫人之伤是因为朕的疏忽和……”

    刘病已道:“皇上此时的自责和无力,臣能体会一二。容臣说句大胆的话,皇上只是人,而非神。如今的局势更是几十年来积累而成,自然也非短时间内可以扭转,皇上已经做到最好,无谓再苛责自己。”刘病已说完后,又给刘弗陵磕了个头,随着抬许平君的小宦官而去。

    不愧是皇帝用的马车,出宫后,一路小跑,确感受不到丝毫颠簸。

    听到驾车的宦官说“孟大人在前面。”刘病已忙掀帘子,看到孟珏一人走在黑暗中,衣袍上血迹淋漓。刘病已命宦官慢了半速,“孟珏。”

    孟珏没有理会,刘病已道:“你这个样子被巡夜士兵看到,如何解释?”

    孟珏看了刘病已一眼,默默上了马车。

    马车内,许平君安静地躺着。

    刘病已和孟珏默然相对。

    刘病已发现孟珏先前脖子上的伤,因为刚才的打斗又开始流血,“你的脖子在流血。”匆匆拿了块白绫,帮孟珏重新裹伤口。孟珏不甚在意,随手拿了一瓶药粉,随意排在伤口上,他看着重伤昏迷的许平君,“你打算怎么办?”刘病已替孟珏包好伤处后,拿了快白绢擦去手上的血,平静地说:“徐图之。”

    孟珏弯身查探许平君的伤势,刘病已忙将张太医开的方子送给他,孟珏看过后说:“张太医的医术很好,这方子的用药虽有些太谨慎了。不过谨慎有谨慎的好处,就接这个来吧!我回去后,会命三月把药送到你家,她略懂一点医理,让她住到云歌原先住的地方,就近照顾一下平君。”许平君行动不便,的确需要一个人照顾。

    刘病已现在不比以前,公事缠身,不可能留在家中照顾许平君。

    如见钱是有,可匆忙间很难找到信赖妥帖的丫鬟,所以刘病已未推辞,只拱了拱手,“多谢。”

    孟珏检查过张太医替许平君的接骨包扎,觉得也很妥帖,“我会每日抽空去你家看看平君的伤势。”查看完许平君,孟珏回到了远处,两人之间又沉默下来。

    沉默了一会,刘病已含笑问:“你为什么委屈克尔嗒嗒性命?你认识羌族的人吗?还是你母亲是……”孟珏沉默着,,没有说话。

    刘病已忙道:“你若不愿回答,全当我没有问过。”

    “先帝末年,西羌发兵十万攻打汉朝,我当时正好在枹罕。”孟珏说了一句,停了下来,思绪似回到了过往。刘病已说:“当时我已记事,这件事情也有印象。西羌十万人进攻今居、安固,匈奴刚进攻五原,两军汇合后,合围枹罕,先帝派将军李息、郎中令徐自为率军十万反击。最后汉人虽胜,却是惨胜,十万士兵损失了一大半。”孟珏垂目微笑,“士兵十万折损一大半,你可知道百姓死了多少?”

    刘病已哑然,每一次战役,上位者统计的都是士兵的死亡人数,而百姓……

    “西羌和匈奴的马蹄过处,都是实行坚壁清野政策,所有汉人不论男女老幼全部杀光,今居、安故一袋近成空城。好不容易等到大汉军队到了,李希将军却想利用枹罕拖住西羌主力,从侧面分散击破西羌大军,所以迟迟不肯发兵就枹罕。枹罕城破时,愤怒的羌人因为损失惨重,将怒气全发泄在了百姓身上。男子不管年龄大小,一律被枭首,女子年老的被砍首,年青的死前还会被剥衣轮奸,连孕妇都不能幸免,刚出生的婴儿被人从马上摔下……”孟珏顿了好一会儿,方淡淡说:“人间地狱不过如此。”在孟珏平淡的语气下,刘病已却只觉得自己鼻端充斥着浓重的血腥气,他握住了拳头,咬牙说:“羌人可恨!”孟珏唇角有模糊的笑意,似嘲似怜,“羌人也深恨汉人。汉人胜利后,为了消灭羌人的战斗力,先零、封养、牢姐三地,十二岁以上的羌人男子全部被汉人屠杀干净。那年冬天,我走过先零时,到处都是女子、老人、幼儿饿死的尸体。汉人虽然秉持教化,未杀老人、幼女、幼儿,可是去了壮年劳动力,很多人都爱不过寒冷的冬天。”刘病已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汉人并没有做错。先帝垂危,内乱频生,当时的汉朝还有能力应付再一次的大举进攻吗?如果不那样对付羌人,死的就会是汉人。刘病已叹气,“一场战争,也许从百姓的角度看,没有什么真正的胜利者。有的只是家破人亡、白头人送黑头人。”孟珏没有说话,只淡淡地微笑着。

    以前刘病已从孟珏的微笑中看到的是漠然,甚至冷酷。可现在,他在孟珏的漠然、冷酷下看到了历经一切的无可奈何,还有孟珏不愿意承认的悲悯。如果孟珏的剑刺入中羌王子的心脏,骁勇好斗的羌人岂能不报仇?那么孟珏曾亲眼目睹过的人间地狱就会重现,会有多少人死,二十万?三十万?又会有多少座城池变为人间地狱……克尔嗒嗒是个聪明人,短短一瞬,他看到了很多东西。孟珏虽然不想看到战争,可战争如果真的爆发,孟珏为了没有下一次的战役,屠杀的绝对不会只是羌族十二岁以上的青壮男子。大司马大将军府。

    霍山、霍云跪在地上,霍禹趴在柳凳上,两个家丁正在杖打霍禹。

    霍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霍光冷眼看着两个家丁,在他的注视下,两人手下一点不敢省力,每一下都是抢足了力气打。很快,霍禹后臀上已经猩红一片。霍夫人在屋外,哭天抢地,“老爷,老爷,你若打死了他,我也不用活了……”挣扎着想进入屋内。拦在门外的家丁却是紧守着房门,不许霍夫人进入。

    霍成君眼中噙泪,拉住母亲胳膊,想劝一劝母亲,“父亲正在气头上,娘越哭只会越激怒父亲。”可没料想,母亲转手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我早说过不许你和孟珏来往,你不听。你看看,你惹出来的祸事,你哥哥托有个长短,我只恨我为什么要生了你……”霍成君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在滴上,丫头小青忙扶住了她。

    霍成君从小到大,因为有父亲的宠爱,几乎脸重话都为曾受过,可自从孟珏……

    母亲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哥哥也是冷嘲热讽。

    那个人前一日,还陪着她去买胭脂,还深情款款地扶着她下马车,可她连哭都不能。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她活该,都是她自找的。怔怔看着捶胸顿足哭泣的母亲,霍成君眼内却是一滴眼泪没有。

    霍山、霍云看霍禹已经晕过去,霍光却仍然视线冰冷,一言不发,两个家丁也不敢停,只能一面留着冷汗,一面鼓足力气打下去。霍山、霍云磕头哭求,“伯伯,伯伯,都是侄儿的错,我们知道错了,求伯伯责打侄儿。”

    霍夫人听到霍山、霍云的哭音,知道霍禹若在被打下去,只怕不死,也要半残。霍夫人哀嚎着用头去撞门,“老爷,老爷,求求你,求求你,我求求你……”霍成君推开小青的手,扫了眼立着的仆役,“搀扶夫人回房休息。”

    仆役迟迟未动,霍成君微笑:“听不到我说什么吗?都想收拾包裹回家吗?”

    霍成君说话的表情竟与霍光有几分神似,微笑温和下是胸有成竹的冷漠,仆役心内打了个寒战,几个人上前去拖霍夫人。霍夫人额头流血,大骂大闹,仆役们在霍成君视线的逼迫下,强行将霍夫人拖走。霍成君上前拍了拍门,“爹,是成君。女儿有几句话要说。”

    霍光心中视霍成君与其他儿女不同,听到她平静无波的声音,霍光心中竟有一丝欣慰,抬了抬手,示意奴仆打开门。看到霍成君肿着的半边脸,霍光心头掠过对夫人的的厌恶。“成君,先让丫鬟帮你敷一下脸……”霍成君跪倒霍光面前,“爹爹,请命非霍姓的人都退出去。”

    两个执漳的仆役立即看向霍光,霍光凝视着霍成君微点了点头。屋内所有仆人立即退出屋子,将门关好。霍山、霍云呆呆看着霍成君,他们百般哭求,都没有用,不知道霍成君能有什么言语让霍光消气。霍成君仰头望着父亲,“大哥所做也许有考虑不周之处,但并无丝毫错,爹爹的过分责打岂能让我们心服?”霍山、霍云忙喝道:“成君!”又急急对霍光说:“叔叔……”

    霍光盯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闭嘴,冷声问霍成君:“你怎么个不能心服?”

    “一,霍氏属于今天的位置,只有依附于太子,方可保家族未来安宁,否则不但皇上,就是将来的太子都会想消弱霍氏,或者除去霍氏。云歌得宠于皇上,若先诞下龙子,即使她出身微寒,有卫夫子的先例,得封皇后也不是不可能。上宫皇后一旦被废,如同断去霍氏一臂。大哥想除去云歌,何错之有?二,若云歌所出的大皇子被封为太子,百官人心所向,天下认可,霍氏的生机立现。大哥今晚所做,是为了保护整个家族的安宁,何错之有?三,皇上痴痴不与皇后圆房,今日国宴,皇后却只能坐于侧位,皇上座位在待谁?皇上当着天下人的面重重扇了霍氏一耳光,若我们总是沉默,那么朝堂百官欺软怕硬,以后折腾出来的事情,绝对有得我们看。不说别的,只这后宫的女人,就会源源不绝。我们能挡掉一个、两个,可我们能挡掉所有吗?大哥今晚回敬了皇上一个响亮的巴掌,让皇上和百官都知道,虎须不可轻捋,何错之有?四,大哥虑事周到,两个一语侵占云歌的人已经当场摔死。从侍卫处查,只能追查到是冯子都下命,冯子都&孟珏的过节天下尽知,他想对付孟珏的旧日情人,很合清理。女儿推测,冯子都现在已经‘畏罪自尽’了,那么更是查无可查。皇上就是心中知道是霍氏所为,无凭无证,他又能如何?难道他敢为了一个宫女对爹爹发难?不怕昏庸失德、弃失忠良的千古骂名吗?就算他不想当贤君,可也要顾虑君逼臣反!”霍成君语意森森,言谈间,早让人忘了她不过是个未满双十的少女。霍光冷笑:“我的计划全被禹儿的莽行打乱,现在依照你这番说辞,他竟是全都说对了?

    “大哥虽然有错,错就错在既然出手就不该落空。大哥选在今晚除掉云歌,不管天时、地利都十分好,可他太我行我素。大哥应该知会爹一声,让爹帮他将宴席上的人都稳在前殿,不许任何人随意离开,也不需任何人随意将消息传入。倘若如此,那么现在大哥就不是在这里挨打,而是作于家宴上接受弟弟妹妹的敬酒。但大哥的错,爹爹应占一半。大哥若知道爹爹肯支持他除掉云歌,他怎么会不通知爹爹?大哥正是猜不透爹爹的心思,才会自作主张。”霍光一言不发。

    屋内是“风雨欲来”的压人沉默。

    霍成君却只是静静地望着霍光。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和畏惧。

    霍山和霍云心中对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妹子有了积分极异样的感觉,敬中竟生了畏。

    霍山、霍云暗松口气,忙磕头应是。

    等仆人把霍禹抬走,霍光让跪在地上的霍成君、霍山、霍云都起来。霍山、霍云小心翼翼地挨坐到席上。霍成君三言两语化解了父亲的怒气、救了大哥,但是半丝喜色也没有,人坐到席上,竟有些恍恍惚惚的伤悲样子。霍光对霍山、霍云:“如成君所猜,我已经命人把此事处理周全,皇上肯定查无可查。可以后如何是好?你们先说说你们的想法。”霍山和霍云对视了一眼,一会后,霍云道:“这次的事情肯定会让皇上全力戒备,以后想再对云歌下手,困难重重,只怕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若云歌在两三月内有了身孕,那……”霍云叹了口气,接着说:“毕竟侍卫只是守宫廷门户,并不能随意在后宫出入,宦官又全是于安的人。宫内的宫女虽有我们的人,可都是只会听命行事的奴才,并无独当一面的人才。皇后快要十四岁了,按理说已经可以独掌后宫,可她却对这些事情一点不关心。否则内有皇后,外有我们,皇上即使宠幸几次别的女人,也断无可能让她人先诞下皇子。”霍光叹气,霍云的话说到了点子上。小妹虽然是皇后,可对霍氏来说,如今只是面子上的一个粉饰,没有任何实际帮助。小妹顶着皇后的头衔,本该能让霍氏通过她的手执掌后宫,但如今霍氏却对后宫无可奈何。霍光心中虽有比的想法,可是成君她……

    这个女儿与别的女儿不同,勉强的结果只怕会事与愿违。

    霍成君没有任何表情地说:“爹爹,女儿愿意进宫。”

    霍山、霍云先惊、后喜,寻求确定地问:“妹妹的意思是……”

    霍成君迎着霍光探问的视线,挤出了一个笑。

    她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幼时与女伴嬉闹,玩嫁娶游戏时,她自信慢慢地说:“我的夫君将来必是人中之龙。”

    与孟珏的初次相遇时的惊喜,再次相逢……

    她的羞涩,他的欢喜。

    和孟珏并骥骑马,他曾体贴滴扶她上马。

    他为她抚琴,两人眼眸相触时的微笑。

    她为他端上起手所做的糕点时,他曾赞过好吃。

    他曾温柔地为她摘过花。

    月下漫步,两人也曾朗声而笑。

    第一次执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亲吻……

    那颗如鹿跳的心,若知道今日,当日可还会义无反顾地沦陷?

    在他还不留恋地转身时,他已经将她的少女心埋葬。

    从此后,这些都是已死的前世。

    她的今生将会……

    霍成君的笑容随谈微弱,眼神确实决裂后的坚强,“爹爹,女儿愿意进宫,替霍氏掌管后宫。”

    小说《云中歌》第54节剧情介绍

    (大汉情缘之云中歌原著小说)

    夜深唯恐花睡去,故点红烛照高堂。

    好似怕一个闪神,就会发觉云歌已经消失在他的眼前,刘弗陵不许有一丝黑暗影响他的视线。宣室殿内,火烛通明,将一切都映得纤毫毕现。张太医半跪在龙榻前,为云歌针灸。

    刘弗陵怕惊扰张太医的心神,所以站在帘外,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帘内。

    于安和七喜、六顺等宦官黑压压地跪了一地,殿内殿外都是人,却没有任何声音,殿堂内凝着压人心肺的安静。很久后,张太医满头大汗地出来,疲惫地向刘弗陵磕头请退,“臣明日再来。皇上不用担心,云姑娘伤势不重,休养一段日子就能好。”刘弗陵温言说:“你回去好好休息。”张太医跟着一个小太监出了大殿。

    刘弗陵坐到榻旁,手指轻缓地描摹过云歌的眉毛、眼睛、鼻子……

    他从前殿匆匆出来,刚赶到沧河,看到的一幕就是云歌倒挂在高台上。

    突然之间,冰台坍塌,冰雪纷飞。

    她如折翅的蝴蝶,坠向死亡的深渊。

    她那么无助,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坠落。

    他拖她入险境,却保护不了她。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如何失去她。

    他只能看着……

    刘弗陵在云歌榻前已经坐了一个多时辰。于安看皇上似想一直陪着云歌,迟疑了很久,还是咬牙开口:“皇上,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要天亮了,天亮后还有政事要处理,皇上稍稍休息一会儿,云姑娘这边有奴才们照看。”照看?刘弗陵抬眸看向于安。与刘弗陵眼锋相触,一帮太监都骇得重重磕头,于安流着冷汗说:“皇上,是奴才办事不力,求皇上责罚。”六顺忙说:“与师傅无关,是奴才无能,中了侍卫的计,未护住云姑娘,奴才愿领死罪。”刘弗陵淡淡问:“抹茶、富裕还活着吗?”

    于安立即回道:“富裕重伤,抹茶轻伤,都还昏迷着,不过没有性命之忧。等他们醒来,奴才一定严惩。”刘弗陵看着跪了一地的太监,几分疲惫,“你们跪了一晚上了,都回去休息吧!”六顺愕然,皇上什么意思?不用办他们了吗?

    刘弗陵挥了挥手,“都下去!”

    所有太监都低着头,迅速退出了大殿,一会儿工夫,大殿就变得空荡荡,只剩于安一人未离开。于安期期艾艾地说:“皇上,奴才以后一定会保护好云姑娘,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刘弗陵凝视着云歌,近乎自言自语地问:“护得了一时,护得了一世吗?宫内的侍卫都是他们的人,你真能保证再无一点疏忽吗?还有躲在暗处的宫女,你每个都能防住吗?”于安无语,这样的问题……就是问皇上的安全,他都无法回答,何况云歌的?毕竟太监人数有限,他的首要责任是保护皇上安全,能分给云歌的人手有限。如果霍光下定决心要云歌的命,他根本不能给皇上任何保证。于安看向云歌,忽然觉得她的命运已定,只是早晚而已,心内痛惜,却想不出任何办法挽救。刘弗陵笑着摇头,的确如孟珏所言,自己能留下她,却保护不了她,叹道:“你下去吧!朕想和云歌单独呆着。还有,云歌醒来,肯定会问起抹茶和富裕,不用责罚他们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于安看到刘弗陵的神色,不敢再出声,默默退了出去。刘弗陵坐于地上,一手握着云歌的手,一手顺着云歌掌纹上的生命线来回摩挲。

    他不能再让“意外”发生,不是每次“意外”都会幸运地化险为夷。云歌若因他而……而……亲眼看着云歌摔下时,那种没顶的绝望又淹没了他。刘弗陵的手紧握住了云歌的手,用力确认着她的安然。

    如何才能真正根除“意外”?

    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除掉霍光,可这根本不是三年五载内就可以办成的,这是一场长期较量,一招不慎,就会是倾朝之祸,是天下动乱。二是……是让云歌离开。离开这个她本不属于的宫殿,离开长安城的漩涡。他该给她自由的。不是吗?她本就属于更广阔的天地,不属于这每个角落都充满阴谋、鲜血的宫殿。可是,自相逢,自击掌盟誓,她就是唯一。这么多年的等待,就是米粒大小的种子都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何况他的相思?她已经长在他的心上,盘根错节,根深蒂固。若想拔去她,也许需要连着他的心一块拔去。谁能告诉他,一个人如何去割舍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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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歌恢复知觉时,只觉得五脏如火焚一般疼,不禁呻吟出声。

    刘弗陵忙问:“哪里疼?”

    云歌缓缓睁开眼睛,恍恍惚惚间,几疑做梦,“我活着?”

    刘弗陵点头,“孟珏救了你。”

    云歌怔了下,微笑着说:“那你应该好好谢他。”

    刘弗陵听云歌的话说得别有深意,心头几跳,不能置信的狂喜下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呆呆看着云歌。本以为已经死别,不料还有机会重聚,云歌有难言的喜悦,轻轻碰了下刘弗陵的眉间,心疼地责怪:“你一夜没有睡吗?怎么那么笨?我在这里睡着,又不会有知觉,你陪着也是白陪,干嘛不睡一会呢?”刘弗陵顺势握住了云歌的手,云歌并未像以前一样试图抽手,而是任由他握着,只几分不好意思地低垂了眼。刘弗陵心内的不确信全部消失,只余喜悦,如海潮一般激荡着。屋外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明媚天,屋内是一个多年梦成真的如幻境。

    刘弗陵将云歌的手放在脸侧,轻轻摩挲,先是唇角微弯的微笑,继而是咧着嘴的大笑。

    云歌心中也是抑制不住的喜悦,瞥到刘弗陵脸上的笑容,她也忍不住地想咧着嘴笑,只是腹内抽着疼,不敢放意。原来人生的路,其实很简单,前后不定才最痛苦,一旦下定决心向前走,那么即使前方布满荆棘,也无所畏惧,也依旧可以快乐。两个人像两个小傻瓜一样,谁都不知道说什么,只相对呆呆傻笑。屋外。

    于安试探地叫了声“皇上”。

    两人从傻笑中惊醒。

    刘弗陵说:“别来烦我,今日我谁都不见,让他们都回家,陪老婆孩子好好过年去。”

    于安刚想张嘴的话,全堵在了嘴里。

    云歌小声说:“小心人家骂你昏君。”

    刘弗陵笑:“昏就昏吧!我本来就不清醒了,现在出去处理事情,鬼知道会说出什么话来。”皇上的说话语气是从未听过的轻快,声音里有浓浓的笑意。于安觉得,昏的人已经不是皇上一个了,他现在也很昏,昨天晚上还愁云惨淡,压得众人连气都不敢喘,今日却……这天变得也太快了!于安抬头看了眼天空,一边踱步离去,一边叹道:“碧空万里,清朗无云,真是个好天。闹腾了一年,是该好好过个年,休息几天了!”刘弗陵问云歌:“难受吗?要不要休息?张太医晚上会再过来给你扎针。”云歌摇头,“你不要逗我大笑就行,慢慢地说话没有关系。”

    “云歌,我想和你说……”

    “陵哥哥,我想和你说……”

    两人笑看着对方,同时张口想说话,又同时停止。

    “你先说。”云歌开口。

    刘弗陵道:“你先说吧!”

    云歌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低垂着眼睛说:“陵哥哥,昨天晚上我想通了件事情。我落下的时候,很后悔遗憾,觉得好多该做的事情没有做。人生有太多不可琢磨,没有人能真正预料到将来会发生什么。我不想事到尽头还有很多遗憾后悔,所以,如果喜欢的就该去喜欢,想做的就该去做,何必顾忌那么多呢?”刘弗陵凝视着云歌轻轻颤动的眼睫毛,抑制着喜悦,轻声问:“那你想做什么?”云歌眼睛上的两只小蝴蝶扑扇了几下,“陵哥哥,我想和你在一起呀!”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刘弗陵如闻天籁,整个身心都如饮醇酒,多少年没有过的快乐?

    刘弗陵握着云歌的手掌,低头,吻落在了她的掌心,“云歌,昨天晚上我也想通了一件事情。人生说长,其实很短,即使太太平平,也不过数十年,算上病痛意外,究竟有多长,没有人真正知道。我这一生的遗恨、无奈已经够多,我不想一辈子都这样过。云歌,还记得你小时侯给我的许诺吗?你说过愿意和我去苗疆玩,愿意陪我去走遍千山万水?”云歌有点不能理解刘弗陵的意思。如果他只是“陵哥哥”,那么所有诺言的实现,都会很容易,可他不只是她的陵哥哥,他还是汉朝的皇帝。云歌傻傻地点头,“我从没有忘过。”刘弗陵微笑:“云歌,今后,我想只做你的‘陵哥哥’。”云歌大瞪着双眼,一时间不能真正理解刘弗陵的话。

    半晌后,才张口结舌地说:“那……那……可是……可是”最后终于磕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那谁……谁做汉……汉朝皇帝?”刘弗陵看着云歌吃惊的傻样子,故作为难地问:“是呀!谁做汉朝的皇帝呢?”在巨大的喜悦中,云歌略微清醒了几分,伸手想打刘弗陵,“你那么聪明,定是早想好了,还不赶紧……”无意牵动了内腹的伤,云歌皱眉。刘弗陵再不敢逗她,忙握着她的手,在自己手上打了下,“云歌,你觉得刘贺和刘病已哪个更好?我觉得这二人都不错,我们就从他们中挑一个做皇帝,好不好?”云歌此时真正确定刘弗陵所说的每个字都认真无比,甚至他已经有一套周详的计划去实现他的决定。云歌本来抱着壮士断腕的心留在刘弗陵身边,虽然无可奈何,可她临死时的后悔遗憾让她觉得,这个无可奈何也许比离开陵哥哥的无可奈何要小一点。却不料刘弗陵竟然愿意冒险放弃皇位,云歌只觉得她的世界刹那间明亮灿烂,再无一丝阴霾,她甚至能看到以后每一天的快乐幸福。云歌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快乐的感觉,挤得心满满的,满得像要炸开,可即使炸开后,每一块碎屑都仍然是满满的快乐。刘弗陵看云歌先是痴痴发呆,再傻傻地笑,然后自言自语,嘴里嘀嘀咕咕,听仔细了,方听清楚,她竟然已经开始计划,他们先要回家见她父母,把三哥的坐骥抢过来,然后他骑马,她骑着铃铛,开始他们的游历,先去苗疆玩……再去……她要搜集食材民方、写菜谱。汉人不善做牛羊肉、胡人不会用调料、不懂烹制蔬菜,她可以边走,边把两族做食物的好方法传授给彼此,让大家都吃到更好吃的食物……刘弗陵心内酸楚,他把云歌禁锢在身边,禁锢的是一个渴望飞翔的灵魂。云歌在皇宫内的日子,何曾真正快乐过?不过幸好,他们的日子还有很长。皇位,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却要为了保住它,失去一切。把它给有能力、又真正想要的人,他们会做得更好。放弃皇位,他可以和云歌去追寻他们的幸福。刘弗陵庆幸自己做了此生最正确的决定,他也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飞翔,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云歌,你有钱吗?”云歌还沉浸在美妙的幻想中,闻言呆呆地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没有,不过我会去赚钱。”刘弗陵嘉奖地拍拍云歌的脑袋,“看来我这个媳妇讨对了。以后要靠你养我了。”云歌笑得眼睛弯弯如月牙。

    “是哦!某个人只会卖官,以后没得官卖了,好可怜!将来就跟着我混吧!替我铺床、叠被、暖炕,服侍好我,我会赏你一碗饭吃的。”刘弗陵听到云歌的软语娇声,看到她眉眼盈盈,心中一荡,不禁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下,“我一定好好‘服侍’。”云歌脸红,啐了他一声,却不好意思再回嘴,只悻悻地噘着嘴。刘弗陵对云歌思念多年,好不容易重逢,云歌却一直拒他千里之外。此时云歌就在他身畔,近乎无望的多年相思全成了真,心内情潮澎湃,不禁脱了鞋子,侧身躺到云歌身旁,握着她的手,静静凝视着她的侧脸,心内只觉满足安稳。云歌感受到耳侧刘弗陵的呼吸,觉得半边身子酥麻麻,半边身子僵硬。有紧张,有陌生,还有喜悦。只愿她和他安稳和乐、天长地久。刘弗陵看云歌紧张,怕影响到内伤,手指勾着云歌的手指,打趣地说:“等你病好了,我一定洗耳恭听你唱情歌,省得有人大庭广众下抱怨,这闺怨都传到异邦了。”云歌和阿丽雅说时,一派泰然,此时想到刘弗陵听她当众鬼扯,不知道当时心里怎么想,羞红了脸。“你还敢嘲笑我?我那是为了帮你赢!我说那些话都是有的放矢,不是胡乱说的。羌族少女十三岁时会收到父兄为其准备的一柄弯刀,作为成年礼,等它们找到意中人时,就会把弯刀送给对方,作为定情信物。阿丽雅的弯刀还没有送出,证明她还未定情。羌族少女的头巾的颜色也大有讲究,绿色、粉色、黄色、蓝色都代表着男子可以追求她们,阿丽雅的头巾却是红色,红色代表她不想听到男子的情歌,不欢迎男子打扰她。阿丽雅既未定情,为何会用红色?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已经有了意中人,但是她还未告诉对方。我当时想诱她答应文斗,必须先让她对武斗有畏惧,可草原女儿很少会胆怯畏惧,所以我只能尽力让她觉得有遗憾和未做的事情。阿丽雅以公主之尊,都不敢送出弯刀,只越发证明意中人在她心中十分特殊,阿丽雅的感情越深,就越有可能同意文斗。”刘弗陵此时才真正了然,原来云歌当时没有一句废话,她的每个动作、每句话都在扰乱阿丽雅心神,等云歌提出文斗时,阿丽雅才会很容易接受。刘弗陵捏了捏云歌鼻子,动作中有宠溺,有骄傲,“看来我该谢谢阿丽雅的意中人,他无意中帮了汉人一个大忙。”云歌的笑有点僵,呵呵干笑了两声,“这事,你知我知就可以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若让我三哥知道我鼓捣女子去追他,定会把我……”云歌做了个怕怕的表情。刘弗陵几分诧异、几分好笑,“阿丽雅的意中人是你三哥?原来你早知道她。”“不是,不是,我是近处看到阿丽雅才知道,你看到她手腕上带的镯子了吗?挂着个小小的银狼面具,和我三哥戴的面具一模一样。你说一个女孩子贴身带着我三哥的面具,能有什么意思?”云歌乐不可支,笑出了声,“三哥要郁闷了……哎呀!”牵动了伤口,云歌疼得眼睛、鼻子皱成一团。人,果然不能太得意忘形!

    刘弗陵忙道:“不许再笑了。”

    云歌龇牙龇嘴地说:“我心里开心,忍不住嘛!你快给我讲点不高兴的事情听,我们什么时候离开长安?越快越好!我真想伤一好,就和你离开长安。”刘弗陵肃容,想严肃一点,可是眼睛里面仍是星星点点快乐的星芒,“没有那么快,不过我想一年之内肯定可以离开。”“我看大哥很好,恩……大公子除了有点花花眼,好象也不错,传给他们中的谁都应该不错的。为什么还需要那么长时间去选择?怕朝廷里面的官员反对吗?还是怕藩王不服?”“云歌,我也很想快一点离开长安,可是…….”刘弗陵神情严肃了起来,“你记得大殿上,陪着刘病已唱歌的那些人吗?我不在乎朝廷百官如何反应,更不会在乎藩王的意思,但是我在乎他们。”云歌点了点头,“恩。”“让克尔嗒嗒畏惧的不是刘病已,更不是大殿上的文官武将,而是刘病已身后会慷然高歌的大汉百姓。他们辛勤劳作,交赋税养活百官和军队,他们参军打仗,用自己的生命击退夷族,可他们希冀的不过是温饱和平安。我在位一日,就要保护他们一日。现在我自私地想逃离自己的责任,那我一定要保证把这个位置太太平平地传给一个能保护他们的人。如果因为我的大意,引发皇位之争的兵戈,祸及民间百姓,我永不能原谅自己。”云歌握住了刘弗陵的手,“我明白了,我会耐心等待。你放心,我觉得不管是大哥,还是大公子,都肯定会保护好他们。”刘弗陵笑道:“刘贺,我比较了解,他的志向才学都没有问题,可他一贯装糊涂,装得我实在看不出来他行事的手段和风格,需要再仔细观察。刘病已心性更复杂,也需要仔细观察一段时间。”

    ————————————

    虽然新年宴席出了意外,可在刘弗陵和霍光的心照不宣下,知道的人很有限。只一批禁军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云歌的意外似乎像其它无数宫廷阴谋一样,黑暗中发生,黑暗中消失,连清晨的第一线阳光都未见到,已经在众人的睡梦背后泯灭。可实际上,却是各方都因为这个意外,开始重新布局落子。各方都有了新的计划,未再轻动,这反倒让众人过了一个极其安稳的新年。云歌午睡醒来,看到刘弗陵在榻侧看东西,眉宇轻皱。听到响动,刘弗陵的眉头展开,把手中的东西放到一边,扶云歌起来。

    云歌随手拿起刘弗陵刚才看的东西,是官员代拟的宣昌邑王刘贺进长安觐见的圣旨,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官面话。云歌笑问:“你打算把刘贺召到京城来仔细观察?”“不仅仅是观察,有些东西,从现在开始就需要慢慢教他们做了。我三四岁的时候,父皇已经教我如何看奏章,如何领会字句背后的意思了。”抹茶在帘外轻禀了一声,端了药进来,动作极其小心翼翼,云歌知她还在内疚自责,一时间难好,只能无奈一笑。刘弗陵拿过圣旨放到一边,从抹茶手中接过汤药,亲自服侍云歌喝药。刘弗陵喂云歌吃完药,拿了水,与她漱口,“不过还不知道他肯不肯来。皇帝和藩王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一方面,藩王宗亲和皇上的利益一致,天下是皇上的天下,更是刘氏的天下,如果皇帝的位置被人抢了,是整个刘姓失去天下。藩王宗亲的存在是对朝中文臣武将的震慑,让众人明白,皇室人才济济,即使皇上没了,也轮不到他们;另一方面,皇帝要时时刻刻提防藩王的其它心思,防止他们和大臣勾结。当然,藩王也在时时刻刻提防皇帝,有异心的要提防,没有异心也要提防,因为有没有异心不是自己说了算,而是皇帝是否相信你。史上不乏,忠心藩王被疑心皇帝杀害或者逼反的例子。”一道诏书都这么多事?云歌郁闷:“你觉得刘贺不会相信你?他会找托词,拒接圣旨,不进长安?甚至被你这诏书吓得起异心?”刘弗陵颔首,“没有人会相信皇帝,何况他所处的位置。这天下,也只得你信我。”“那我们怎么办?”

    刘弗陵笑道:“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我总会想出办法解决的。你要操心的是如何养好身体。”刘弗陵不想再谈正事,和云歌说起上元佳节快到,宫里和民间都会有庆典,问她喜欢什么样子的灯。云歌突然说:“我想上元佳节出宫一趟,一则看灯,二则……二则,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去见孟珏一面,谢谢他的救命之恩。”“我从没有介意你见他,有的只是紧张。”刘弗陵的手从云歌鬓边抚过,温和地说:“有人与我一样慧眼识宝珠,更多的大概是惺惺惜惺惺,何况他还是个值得敬重的人。”云歌被刘弗陵说得不好意思,红着脸撇过了头,心中是欢喜、酸涩交杂。陵哥哥把她视作宝贝,珍而重之还觉不够,以为别人都和他一样。孟珏可未把她当过什么宝珠,顶多是能得他青睐的几个珠子中的一个而已。刘弗陵说:“云歌,孟珏是个精明人,和他说话的时候,稍微留点心。皇位禅让,事关重大,一日未做最后决定,一点口风都不能露,否则祸起萧墙,后患无穷。”云歌点头,“我明白。”现在的局面是一个微妙的均衡,也许一滴水的力量就可以打破,何况皇位这掌控天下苍生的力量?不说朝廷臣子,就只刘贺和刘病已,他们现在都不存他想,才能一个做糊涂藩王,一个想尽心辅佐皇上,以图有朝一日恢复宗室之名。若一旦得知有机会名正言顺取得帝位,他们还能安安静静吗?也许彼此间的争斗会比皇子夺位更激烈。长安城中,最后的这段路,也许会成为他人生中最难走的路。刘弗陵凝视着云歌,“云歌,不如你先回家,等事定后,我去找你。”

    云歌皱眉瞪眼,“你想都不要想!我就要呆在这里!”

    刘弗陵耐心解释:“我不是不想你陪着我,只是以后恐怕风波迭起……”

    云歌嘴巴瘪了起来,“陵哥哥,我们第一次分别,用了多少年才重逢?我不想再数着日子等待,不管风波水波,反正我不想分开。你要敢赶我走,我就再不理你!”刘弗陵沉默。云歌拉住他的手摇来摇去,瘪着嘴,一脸可怜,漆黑的眼睛里却全是固执。

    刘弗陵叹息,“你怎么还是这样?你还有伤,快别摇了,我答应你就是。”

    云歌变脸比翻书快,瞬时已经喜笑颜开,“幸亏你对我比小时侯好一点了,不然我好可怜。”“才好一点?”刘弗陵面无表情地淡声问。云歌嘻嘻笑着凑到他眼前,“这是鼓励你要继续努力,说明刘弗陵在对美丽、可爱又聪明的云歌好的路上,还有很多、很多进步的余地,你要每天都对我比前一天好一点,每天都要想想昨天有没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有没有惹可爱的云歌不开心呀?每天……”刘弗陵一言不发地拿起圣旨,转身自顾去了,留云歌大叫,“喂,我话还没有说完!”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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