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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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天色灰暗,府院却是灯火大亮,细绳顺红木廊檐一路高挑,绳上系着火红灯笼,几株葱绿大树挂着彩色丝带,院中摆四张雕腾云边角圆桌皆铺淡红桌布,破天领彩儿入院时,已有不少武将入府,在安王身边围成一小圈,正高声谈着话。

    老管家见破天露面,立马指挥着下人布菜,排成队列捧着盖银质锅盘的小厮忙而不乱,有序在每桌布上菜肴。

    有一身穿暗色布衣,面容刚毅正直的武官瞧见破天,面上带笑道:“见过世凰公主。”

    谈话声渐小,众人无一不是随安王上过战场出生入死的军人,倒也没文官的矫情,朝破天抱拳行礼,破天伸手虚扶一把,“各位大人不必多礼,如今破天不过是朝中一四品小官,哪里敢受这一礼?大人莫要打趣破天才是。”

    那武官朗声笑道:“好,王爷之女果然有大将之风,公主尚且年幼已得四品官职,他日定仕途无限,下官这礼自是受得。”

    安王悄声遣了下人去唤舒云,因前院全是朝中大臣,舒云自是不能露面接待,如今酒菜已然布上,遂才派人唤来,宽袖一甩,道:“各位大人还是先入席才是。”

    众人自是入席,破天与舒云分坐在安王左右两边于酒桌最前头,其他众臣坐在下座,有丫鬟捧着白玉酒壶为众人满上,安王举杯道:“今日我儿初入朝堂,日后还望各位多多担待照顾,本王在这儿先谢过。”言罢,仰头干尽。

    “岂敢岂敢。”众武将亦是跟着举杯,破天抿唇笑开,端着酒杯喝尽,这酒自是佳酿,入喉火辣又隐带甘甜,戏台上有戏班子正卖力唱戏,唢呐小鼓短兵相交,铮铮声倒是悦耳,捻起一素炒青菜放入嘴中咀嚼,有相伴而来的两武将左手持酒壶右手持酒杯立于身侧。

    破天连忙起身,来人是三品武官身负神勇之名的王大人与直管近卫军的宋大人,“公主,王某粗人一个,说不来那些阿谀奉承的话,这杯酒王某贺公主入朝为官之喜。”

    这王志是当年安王麾下一得力将军,与朝阳大战奋勇杀敌得立军功,皇帝亲赐神勇将军之名,与安王多年交好,性子自是耿直忠诚,破天招来管家将酒杯换成一青花陶瓷大碗,引得舒云连连皱眉,酒水溢满,方才抬头看着王志,凤眼灼灼,眉间全无阁中女子的羞涩,倒是多了几分男儿的豪迈,双手举着碗沿,道:“王大人战功卓卓,破天好生佩服,如今一朝为官,若有何不适之处,还望王大人多多担待。”言罢,辣酒滚滚入喉,竟是一口喝了个干净,王志见此心头更是欢喜,大声道:“好!虎父无犬女,公主如此爽快王某又岂能小气?”

    话音刚落,迈着沉稳步子行至酒堆,大手一提,竟抱着一黑色酒坛过来,搁在桌上,黝黑的面上带着赞许,若按辈分算来,这破天倒算得上他的世侄女,这堪比男儿的性子更是得他心意,“不知公主酒量如何?”

    破天微愣,转瞬便笑言:“大人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王志素来不喜猜人心思,直言道:“自然是真话!我们武将没文官的弯弯肠子。”

    “好!大人自是耿直,破天也不矫情,别的破天不敢妄下海口,可这喝酒,破天敢说一斤西域烈酒入肚仍是清醒。”

    王志心头一喜,伸手用力拍着破天的肩膀,颇有兄弟相惜的意味,道:“好好好!许久未曾听到这种话,来,公主,喝!”

    舒云见王志抱着酒坛竟咕噜噜喝了起来,心头一慌,想起身帮破天推说,却被安王拽住,凑到舒云耳边悄声道:“云儿不必担心,今日前来的大臣乃是随我多年的将军,心中自有分寸。”

    闻言,舒云只能坐回原处,眸子紧张的看着双手提酒坛的破天。

    “大人好酒量!”见王志竟在如此短时间内喝完一坛,破天也是愣了,抱起坛子仰头喝了起来,冰凉的酒水入肚,偶有水渍从嘴角滑落,身边众武将纷纷出声起哄,肚子胀得紧,脑子却分外清明,坛中已空,砰地一声摔至地面,右手抬起随意擦了擦嘴边溢出的水渍,凤眼一弯,“大人可是仍要继续?”

    王志开口赞了数个好,双手抓过两个坛子一个递给破天一个留给自个儿,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在心底给对方加了几分满意,“请!”

    连着两坛,破天只觉步子微晃,闭眼数秒压下点点醉意,抬头看向王志,这一大男人也是面带潮红醉意,眸子恍惚,摇晃着拽住破天袖角,口中仍说着继续,索性有掌管近卫军的宋天在旁搀扶,这才堪堪没有倒地,“公主,王大人已是醉得不轻,怕是不能再与公主斗酒了。”

    “无妨,酒多伤身,宋大人还是扶王大人回席,管叔,叫伙房准备醒酒汤给王大人备上。”破天开口道,宋天也不推迟,不过一米七左右的身材扶着几乎烂醉如泥的王志也不吃力,步子稳当回了座位,安王起身面带真诚,嘴角弯弯,道:“这王志,还说要把天儿喝趴下,如今竟是他自个儿醉了。”

    “哈哈哈,王爷又不是不知,王志酒量不深,数年前大胜朝阳的宴会上,一坛子烈酒就醉得不省人事,今儿个这两坛入肚若是不醉才让人奇怪。”有一武将接话打着趣,还好王志如今醉得神志不清,要不铁定得跳起来和那武将比试。

    宴会自是热闹,酒过三巡,天已深沉,安王步子虚浮口中说着,怎么着也要亲自送这堆军中兄弟出府,众人面色红润,手搭肩膀搀扶着摇晃离去。

    “王爷留步,我等告辞。”

    “好,路上小心。”安王面带几分醉意,看着众人上了来时的马车方才转身回府,舒云与破天一齐左右两边架着安王,深怕他醉倒在地。

    “本王无事,来,本王走直线给云儿看看。”言罢,竟生生抽出手臂,晃着步子在路上扭曲前行,破天心头好笑,却也不敢任安王发疯,连忙上前扶住安王,“阿玛回房歇息吧。”

    “歇息?好,云儿,一道歇息。”舒云面露羞涩,搀着安王进了卧房,府内顿时一片安静,喧闹后的安宁直让人颇不适应,破天遣了跟随的彩儿离去,脑中混沌,步子悠悠偏倒行至阁子里。

    偶有凉风过耳,硬是把那半点醉意吹散,破天扶着树干一路前行,这阁子里自是幽静,偶有烛光微亮却不刺眼,视线模糊,脚下竟打了个踉跄,莫飞连忙从暗处现身,一把拽住破天的手臂,面上的银质面具在这繁星点点弯月清洒下倒是多了几分凉寒,破天一愣,侧过身子将重心移到莫飞身上。

    “莫飞,你身上真暖和。”这夜凉如水,本就穿得单薄的破天自是手脚冰凉,莫飞身上的体温暖暖的,若非脑中有点点清醒,只怕破天早就把莫飞当作暖炉将双手探入怀口。

    “主子醉了。”莫飞拖着破天朝卧房行去,路过前边院子,本软在莫飞身上的破天浑身一颤,直起身子,凤眼泛着冷色,这树林悠悠,点滴月光洒了一地,枝桠交叠的缝隙,模糊能看到前边院子里有一身披火红锦衣的人,因背对破天瞧不着面,莫飞也是心头惊讶,这园子多了个人他竟全然不知,右手附上刀鞘,伸手想要将破天护在身后。

    “不必,来人你也识得。”破天面带微寒,内力在体内转了半圈,将那滚滚醉意强行压下,撩起袍子底,步伐稳妥朝园子踏去。

    那人背负一头黑发,宽袖红衣扑散,席地而坐于园子中央,上有冷清月光微洒,面容棱角灼灼发亮,下有山石丛林相依,发端系一金银细绳,赤足盘坐,一双绣腾云马靴搁在远处,白皙手指卷着边发,闻得那并未掩饰的脚步声,桃花眼一眯,斜斜看去。

    “朝阳王爷真是好兴致,半夜竟来我王府作客。”薄唇微翘,眸子深沉且带冷光,语音是说不出来的嘲讽,一席素色长衫立于独孤月半米外,双手交叉环抱胸口,眉梢微挑。

    “本王此番特意前来恭贺世凰公主入朝,官拜四品,公主又何苦如此挖讽?”独孤月从地上缓缓站起,身上红袍一抖,竟露出白如玉的胸膛,足不沾地,踏着轻功迈着莲花小步朝破天步步逼近。

    “若是友人,破天自是欢喜,可王爷与破天很熟吗?半夜潜入安王府,王爷不怕破天上奏朝廷,要朝阳皇帝为此事给个满意说法?”

    “你舍得吗?”语调轻柔竟是凑在破天耳际吐出,两人相隔不过一截手指,双目相对,破天从未如此近距离看过孤独月的外貌,肌肤白皙没有瑕疵,鹰眉淡黑,睫毛细长整齐排于眼帘上下,棕色桃花眼似蒙了层薄雾情绪真假难辨,鼻子微挺,粉唇不薄不厚,唇线分明,笑含戏弄。

    精神坚定从不以貌识人的破天此刻也是瞬间晃神,耳边一声轻笑,眉头皱成川字,后退两步将距离拉开,抬头便见独孤月眉间满是捉弄之意,心头一怒,沉声道:“妖孽!”

    “哦?”眉梢轻挑,桃花眼宛若一池清水,眸子刻着破天的身影,嗓音暗哑道:“不知我这只妖可否惑了公主心智?”

    破天不答,嘴里冷哼一声,独孤月也不怒,仍是那副桃花灼灼的样子,素手捻起破天鬓角长发,轻轻一扯自唇边抚过,低垂的眸子半睁半闭,睫毛微颤,不过一随意动作却让人心中激荡只想咽喉,“独孤曾听闻公主花会一曲流水被考官誉为天籁之音,不知孤独可有此荣幸,能让公主弹奏此曲?”

    破天伸手将发丝抽回,从袖口摸出锦帕擦拭,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权当未曾看见独孤月眼底泛起的怒色,口中答道:“破天才疏学浅,不敢在朝阳王爷跟前献丑,若王爷想听曲子,可出府左拐寻那花街,自有无数怜儿甘愿为王爷抚琴。”

    “本王可以理解为公主正在吃味?”独孤月故意曲解破天的意思,脚朝着破天移了半步,破天怒极反笑,略带冰凉的指尖顺着独孤敞开的胸口一路上划,肌肉匀称且有弹性,独孤月身子一僵,胸口肌肉崩成一块,眸底深沉。

    划至锁骨,反复摩擦,面上带着笑,道:“王爷可知,美男计在本公主这里是讨不了好的,王爷若非以为破天在吃那怜儿的醋,大可不必,破天对王爷毫无兴趣。”

    手指正欲往上擒住脖颈,却被独孤月紧抓了手腕,“呵,公主不必急着辩解,本王不过是想请公主奏一曲流水,公主又何故假意推脱?”

    手腕带五分内力,强行从孤独月掌心抽出,果不其然,这人眉间兴味更重,破天懒得在这凉风习习的晚上与此人纠缠于园子,沉声道:“破天的琴只为破天心中想奏之人弹奏,王爷不在此等人选之中,天色已晚,王爷若还要执意留于此地,破天当真要唤人了。”

    孤独眸子一沉,嘴角弧度收敛少许,定定看了破天半响,道:“迟早有一天……”

    话音并未说完,便踏起轻功翻过墙头消失于暮色,莫飞心中紧张,正欲开口,这破天挥手便止住了莫飞,她察觉不出独孤月来意为何,这人心思颇深,话中真假难辨,她实在猜不透,索性放在一边懒得不想,反正这安王府她已派尚五等人时刻保护,那朝阳王爷也不敢在帝都轻易动手,想及此,心头一松,遣了莫飞下去歇息,踉跄着回房沉沉睡去。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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