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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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皇上回京那日,晨露霜重,破天寅时便已起身洗漱,换上三品御史暗紫色官服,双手平举,任尚棋摆弄着衣摆,黑发高束,带银白镶玉石腰带,轮日未露出头,天色青暗,小用了几口糕点,便坐着软轿入宫,百官聚拢在金殿外空地,近卫军严密把守各宫宫门,地面刻祥龙浮雕,软轿在午门停下,有宫中太监引领入宫。

    “洵亲王,李大人,郑大人。”破天噙着温和笑容,朝已等候多时的几个大臣打着招呼,众人纷纷回应,丞相一脉文官也接踵而至,空地上百官迎站,三两成群低声说着话儿,待到辰时,太后携皇后与两位贵妃也到了,有近卫军疾步来报,皇上龙驾已过城门,众人纷纷歇语,队列排开,太后站最前端,后妃居下位,皇子排百官前列,空地安静得紧,蓦然,闻得车驾声,抬眼看去,午门青石路上,密密麻麻的人影,最显目的当是前方明黄銮驾,百官跪迎。

    “恭迎皇上回京——”

    “恭迎皇上回京——”

    齐声高呼冲破天际,日光倾洒,黄呈一片,銮驾行至御合门,皇后扶着太后上前,太监匍匐跪地,一身明黄便衣绣九爪金龙样式的皇帝下了驾,弯腰先朝太后行礼,与皇后一齐,扶太后左右。

    “皇帝可回来了。”语调略带慈祥,母子俩一边朝大殿行去,一边说着小话儿,百官跪迎两侧,不敢起身。

    “让母后惦记,儿子不孝。”登上百步云梯,皇帝撩袍,对着下方官臣道:“都起吧。”

    “谢皇上。”

    “儿子先扶母后回金殿,有些日子没见,想念得紧。”闻言,太后轻拍着皇帝手背,满意点头,“哀家也甚是挂念皇帝,好在这些日子后宫有皇后坐镇,倒也没乱。”

    瞧着皇帝将目光转至自己身上,皇后面露点点羞涩,屈膝道:“母后赞誉了,这是臣妾分内之事。”

    “嗯,辛苦皇后了。”这一家子闲话家常,步子缓缓朝太后金殿走,身后百官纷纷等待明黄身影消失于眼帘,才松了口气,交头接耳说着话,破天在随行车架中扫视几圈,未曾见到自家阿玛与额娘的踪影,心头焦急,哪里还有和这些大臣寒暄的心情,连忙告辞。

    出了宫门,乘软轿去王府,管叔笑着迎破天进了大厅,阿玛与额娘正坐在上位说着话,矮几搁着瓜仁儿,丫鬟随旁伺候,破天好些天没见着父母,心头想念得很,舒云红了眼,赶忙拽过破天到身前,仔细看着,“天儿又清减了。”

    破天嘴角一抽,看着额娘眼眶迅速窜红,手忙脚乱的取出锦帕给舒云擦着眼角,“额娘又瞎操心了,女儿日夜好吃好喝,都胖了一圈,哪里来的清减一说。”说完,忙递给阿玛求救的眼神,可这阿玛只端茶不语,视若未见,甚至还火上浇油在旁道了句:“阿玛在避暑时可听说了天儿这御史,日日巡查,想来定是忘了这用膳时辰。”

    舒云听了心头焦急,赶忙吩咐小竹做几个破天爱吃的小菜端上,眼中含雾,泪珠滚滚,破天看得一阵心疼,忙伸手去擦,暗地瞪了眼使坏的安王,口中撒娇道:“额娘莫听阿玛胡说,女儿记性好得很,哪里会忘了吃饭?”

    “我还不知你的性子?办起事来从不顾及其他,我的天儿。”说着,竟一把将破天拥入怀中,滚烫珠子落个不停,破天好言劝道:“额娘就爱胡思乱想。”

    好一会儿,才将这舒云劝好,都说为母则强,她看啊,当了母亲的人就爱瞎操心才对,自家额娘是巴不得日夜把自个儿栓在身上,就怕落了掉了,伙房小菜已备好,舒云礼了礼面,吩咐用膳,席间不停给破天夹着菜,破天胃口本就极小,奈何又怕额娘多心,只能苦哈哈的将饭菜吃入腹中,一顿膳用完,肚子胀得鼓鼓的,将银筷搁在桌上,任舒云如何劝说也不肯再动一口,讨饶道:“额娘,我是真吃不下了,您瞧我这肚子。”

    舒云哪里见过破天这般女儿姿态,笑意连连,柳眉细眼,朱唇点红,素手在破天脸上揪了一把,方才道:“罢了,撤下去吧。”

    “是。”小竹亦是含笑,收拾着饭桌,舒云拉着破天说了好些闺房话,又说着北边避暑庄子如何秀美,破天听得有趣儿,两眼泛光,北边她还未曾去过,只在书册上了解泛泛,如今听着额娘说的那地儿,天蓝水清,花香鸟语,山高地茂,连连后悔,“早知道女儿就该讨道旨意随行看看。”

    “你啊。”舒云展颜笑开,“好了,额娘要回房绣些花样,天儿就陪你阿玛在这儿说说话吧。”破天起身送舒云出了厅,她看得出这趟避暑之行,额娘是开心了不少,也对,一年难得能随驾出京师,如何不欢喜?吩咐下人守在厅外,才转身坐在安王身边,等着阿玛发话。

    安王正坐在旁,端起茶盏润了润喉,似不经意道:“我听说前些日子你上折弹劾了不少官员?”

    “阿玛又不是不知,我这御史做的就是这得罪人的事儿,这些个欺压百姓的公子仗着朝中亲戚是无恶不作,女儿也是没法子,总不能让百姓寒心,且如何发落还要看皇上的意见。”破天眉头一皱,要按她的性子,这些个徇私枉法的人就该抓一个办一个,以儆效尤,可这折子是上了,那皇帝却只办了几个小官,丞相一脉大官是丝毫未损,看样子是明着要保了。

    “哎,你能尽心办事,阿玛倒是安慰,只是怕稍有不慎,被人撂了把柄置你。”

    “阿玛莫要操心,女儿全心为皇上为奉天,行得正坐得稳,不怕哪些个谗言。”瞧着破天说得理直气壮,安王心头焦虑倒是放了不少,这些天皇帝每每见到破天上的折子只留不发,倒叫他忐忑,如今看来,女儿是大了,有了主张,他这阿玛能帮衬的定全力帮衬,想到丞相三番两次的明讽暗讥,只怕是惦记上了天儿,又道:“办事小心些,莫让人置了名头,这御史一职向来属皇上亲信,你定要秉公职守,不得有半分徇私,要晓得,这京师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就等着寻你错处。”

    凤眼一沉,阿玛这番话是在敲打自己,思绪一转,想来定是丞相一脉心头记恨,明里暗里针对阿玛,思及此,只觉胸腔怒火滔滔,素手抓着瓜仁放入口中,贝齿狠咬,咔擦一声,竟合着外壳碎成了粒,咀嚼半响,才笑道:“女儿办事,阿玛且放宽心便是。”

    “恩。”安王颔首,不再提及此事,“过段时日便到了秋猎,这次你定是要随行的,马上功夫可有落下?”

    破天一愣,转瞬便接过话:“哪能啊,女儿的骑术阿玛还不放心吗?不过皇上才避暑回京,应是不会这么快就行秋猎吧?”不怪破天不知,往年秋猎,破天皆未随驾,只因岁数不到,今儿可是新娘子出嫁,头一遭。

    安王爽朗一笑,伸手在破天脑门轻按,“你倒是在这些事儿上不放心思。”

    “嘿嘿。”她这不是没随驾去过,对这秋猎一知半解不甚清楚么?摸着吃痛的额头,尴尬笑着。

    “这秋猎断然不会延迟,每年初秋,皆在南边围场行猎,届时,朝阳亦会遣使臣参加,这可是每年两国的大事,你这丫头却不放在心上。”

    “朝阳?”破天冷嘶,脑中竟闪过一道红影,心头一颤,遂,轻声问道:“不知这朝阳使臣是谁?”

    “恩?”安王疑惑地瞥了眼身边的破天,“每年使臣不同,大多是朝阳重臣,擅骑射的名将,阿玛曾与朝阳威武大将军在秋猎时比过一局,其马术超凡,箭入红心,为人不骄不躁,叫人好生佩服。”

    “结果如何?阿玛可是赢了?”安王轻笑,从木椅上起身,看着大厅角落的盆景,眼神悠长,似又回到了年少轻狂的岁月,“那次阿玛使了浑身解数,也只堪堪与那威武将军拼成平手。”

    不是吧,破天暗自咂舌,自家阿玛力能举鼎,弯弓射箭马上驰骋那可是一绝,竟只与那朝阳将军拼了个平手?安王低头一笑,瞧着破天面露诧异,倜傥道:“怎么,天儿可是不信?”

    破天连连摇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自是知晓,只是初闻这事心头惊诧罢了,想来这秋猎定是自两国签订和平条约后,暗自较量,关乎颜面的比试,就是不知今年朝阳会派谁来,奉天又会派谁出迎,届时,她定要好好瞧瞧这秋猎的比试,断没有错过的道理。

    天色已晚,破天在安王府用过晚膳便回了御史宅,在书房待了一宿,东南西北四城破天骑仍是安妥,皇宫探子传来的消息,七皇子那边也无大事,皇帝对太后将自个儿不待见的皇子养在身侧虽心头不喜,却也未直言拒绝,想来定是想观察些时日,丞相府亦无异动,一切安好,破天自是不着急,如今皇帝回京她断不敢急进,只能见缝插针,一步一步慢行,想通后,又从书架找出有关往年秋猎的边线册子翻看。

    油灯闪烁,尚棋端着茶壶与桂花糕点轻叩书房木门,“主子,夜深了,歇息会儿吧。”进了屋,将托盘放置在书桌上,破天揉着眉心,捻起一块翠色软糕放进嘴里,尚棋极有眼色的绕到破天身后,给她按着肩膀。

    “主子今儿不回卧房?”

    “不了,我还得看会儿书。”破天指着桌上的《秋猎记事》册子轻声说道,“你早点歇着吧,小小年纪熬夜可不好。”

    “是,奴婢伺候完主子就回屋歇着。”尚棋陪着破天说了会儿话,便行礼退出门,穿过后院回了下人房。

    入夜,有信鸽从御史宅飞出,莫飞自暗处现身,面上带银质面具,单膝跪于书房正中,破天仍埋首翻着书册,只一双凤眼隐带冷光,“可是她?”

    “是的。”语调平平隐含杀意,停了片刻,遂,又道:“主子可要莫飞……”手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破天微微摇头,阖眼靠在木椅背上,呼吸缓慢,书房内灯火昏暗,半响,沉声道:“留着她吧,除去一个势必还有第二个,这大宅内的钉子不少,总归还是熟悉的人容易拿捏,你且在暗处多多留心她就是,若稍有妄动。”余话不必多说,凤眼森森,朱唇擒笑,面带寒星,眉间显肃杀,转瞬又轻笑,倒是将方才那股叫人胆寒的气散了去。

    莫飞背脊一冷,低头应下,已是不敢再瞧椅上之人。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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