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六章 明哲保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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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一番发泄过后,察不忽木倒在暖阁地面厚实松软的地毯上呼呼入睡。

    对于几个沦为权贵玩物的歌姬来说,如果能借着大人物“宠幸”之际讨得欢心,那么她们未来的生活就有可能发生剧烈的改变。为了这一丝微弱的希望,三个身上布满了青紫淤痕的歌姬强忍着身上的痛楚,连衣物都顾不上穿,七手八脚的扶着察不忽木瘫软在地的身躯,准备合力将他扶到锦榻上休息。

    只是当察不忽木的夫人塔娜其木格突然从外面进入暖阁之后,她们的这一番努力却招来了无妄之灾。

    看到自己的丈夫被三个不着衣物,浑身布满青紫印痕的歌姬围在地上不醒人事,塔娜其木格第一时间就发出了暴怒的大喝:“你们想干什么?来人,快来人!“

    等暖阁外的亲卫闻声跑进来之后,根本不听三位歌姬的苦苦哀求,塔娜其木格咬牙切齿的对亲卫们命令道:“这三个贱人心怀不轨,意图谋害平章大人,全部给我拉出去砍了。”

    在如狼似虎的亲卫们面前,挣扎、哀泣、求饶全都是徒劳,歌姬们被察不忽木的亲卫强行架到了暖阁后一处偏僻的院落中。

    既然夫人已经下令要将她们砍了,那么在她们临死之前为什么不让兄弟们也乐呵乐呵呢?看着面前三个不着寸缕的曼妙身躯,察不忽木的亲卫首领狞笑着对身边的属下说道:“夫人下令要把她们砍了,这么美的女人就这么砍了太浪费了,大家也都轮着享受享受吧,哈哈哈…….”

    三个歌姬可怜又可悲的命运根本引不起塔娜其木格任何的关注和怜悯,看着躺在暖阁地毯上的丈夫,她只是在愤怒、嫉妒之余,同样还有种深深的焦虑和不安。

    察不忽木借酒浇愁,用女色来发泄自己内心的情绪,这种逃避和放纵的心态,根本瞒不过夫妻多年的塔娜其木格。克烈部兵马接连在湛江城下受挫,元廷不断的下旨申斥,将察不忽木降职夺爵,再加上近来大宋水师袭扰引起的广南动荡,就连身为妇人的塔娜其木格也清楚的感受到了笼罩在番禺城内的巨大压力。

    奋力将察不忽木的身躯拖到锦榻上安置好,让侍女端来一盆热水,塔娜其木格细心的用毛巾擦拭着丈夫脸上沾染的污渍。在热水的刺激下睁开眼睛后,看着夫人满是担忧之意的眼神,察不忽木慢慢清醒之后,不由的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听着丈夫的叹息声,塔娜其木格忍不住哭着扑进了察不忽木的怀中,一边痛哭一边心疼的埋怨道:“当初从草原上出兵时我就劝你,可你非要去争什么军功,要给克烈部挣来更大的声名和牧场,一心想恢复祖上的荣耀。如今可倒好,伤亡了这么多部族兵马,朝廷又处处限制打压,咱们今后可怎么办?”

    察不忽木虽然性格阴沉,为人贪婪、嗜杀、好色,可他同样也有自己牵挂在意的东西。在自己的家人面前,看着夫人因为担忧而痛哭时,察不忽木心中也不禁慢慢恢复了一些斗志,头脑也开始清醒起来。

    抬手轻柔的**着塔娜其木格的长发,察不忽木用柔和的语气安慰着妻子,“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只是一时心情烦燥这才有些失态,倒是让夫人担心了。”

    “察不,咱们回去好吗?别再争什么王爵和荣耀了,如今这天下是乞颜部孛尔只斤氏的天下。祖上的积怨已经注定薛禅汗不可能会支持咱们克烈部重振声势,咱们克烈部争的再厉害又有什么用?你就是真的灭了宋人,到头来还不是会让薛禅汗更加忌惮咱们的实力。就是给你一个王爵的荣耀,只怕也会从别处继续利用、打压咱们啊!真等到咱们克烈部这几万精锐都葬送在战场上,咱们恐怕连草原上的牧场都保不住了啊!“

    在塔娜其木格的哭诉中,察不忽木的心思也前所未有的清明起来,被贪婪蒙蔽的心智回复正常后,真正将所有的事情都想通透了。

    身为一族之长,又长年领兵征战,察不忽木并不缺少谋略和决断。被塔娜其木格的哭诉打消了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之后,为了尽可能为克烈部多保存下来一些实力,察不忽木开始谋划如何向元廷提出撤兵的要求。

    十天后,通过大元朝遍布各地的驿站,察不忽木向元廷请罪并请求辞去广南行省平章政事职务的奏折被送到了大都皇宫内。

    阅过察不忽木的奏折后,忽必烈并没有直接表态,而是把这件事交由朝廷群臣们商议。最后,在汉臣们的谴责和蒙古权贵们的求情中,忽必烈做出了折中的选择。

    十一月底,元廷的旨意终于发回了番禺城。

    忽必烈并没有撤去察不忽木广南行省平章政事的官职,反而在旨意中加上了颇多温言抚慰之辞。至于克烈部回师草原的请求,忽必烈却只允许察不忽木撤回两万兵马,剩下的兵力必须继续驻守广南,以免宋人借机反扑。

    同时,元廷也罕见的对察不忽木大方了一回,在旨意中言明,马上就会有一大批粮草辎重和精良的军械会陆续送到广南行省。

    “薛禅汗这是摆明了要将我困在这里了,不过好在大汗也没有把事情做绝,给咱们克烈部留了一丝情面,允许撤回两万兵马。”说到这里,察不忽木惨笑着对塔娜其木格交待道:“你和巴图明天就带着两万骑兵赶回草原,安心把部落里的事情做好,守好咱们克烈部的祖宗基业。”

    听到丈夫的安排,塔娜其木格顿时大哭起来,“那你怎么办?”

    察不忽木安慰她道:“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想明白了。如果不去硬攻宋人的湛江和雷州,凭我手中的两万骑兵七万步卒守住广南各地还是没问题的。你们回去后,我再慢慢想办法从这里脱身就是了。”

    三天后,做好了准备的塔娜其木格和长子巴图带着两万骑兵踏上了返回草原的归程。临行前,忍不住抱着丈夫痛哭一番之后,塔娜其木格又哭着对弟弟达尔赤做了诸多交待,这才满心不甘的将丈夫和弟弟留在广南踏上了归乡之路。

    送走了夫人和长子,察不忽木在接收了元廷送来的粮草和军械之后,只是装模作样的在湛江城下又组织了两次雷声大雨点小的攻势,然后就马上退兵了。

    而通过潜龙司传回的秘报,再加上对察不忽木行事的分析,文天祥也揣摩出了察不忽木的一些心思。既然眼前的这个对手暂时已经无意和大宋硬拼,在朝廷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反攻广南之际,文天祥也不愿意现在就和察不忽木展开不死不休的决战。

    察不忽木现在一心只想着保存实力寻找机会脱身。文天祥也想让琼州能有一段安稳的日子,让百姓和军队都得到休养、积蓄的时间。

    在双方主帅的默契下,广南东路慢慢开始平静下来,大宋景炎二年的春节也很快就要来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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