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飞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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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雨已经停了,热闹的市集,精美的花谷雕像。大雨之后的淮安城依然是一座占地不大,却常年热闹繁华的城池。

    “正阳师傅,您慢走~!”一个茶铺的店家,将包好的茶叶递给一个男子。

    男子身着花谷门服,黑袍长褂,大袖垂膝。黑袍之上纹绣着好看的白色花边,如春生新花一般围绕在黑袍的襟边。

    他的名字叫做欧正阳,如今已过三十。他依然目透罡正之气,浓眉挺鼻,千发披肩。

    比起十年前那个初入江湖的青年,此时这个名为欧正阳的男子,更是让人觉得成熟精干了不少,稚嫩之气退却全无。

    欧正阳接过店家的茶叶,便低头微笑以示谢意,回身而去。只留下花谷门人独有的阵阵药草花香,如桃林的花瓣,铺洒在茶铺的门口,伴着茶叶的香气,让人放足停留,闭目轻嗅。

    淮安的市集,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各种商旅牵货而过。欧正阳抱着大大七八个包裹,面带喜色。

    因为,师傅的九十大寿将至,而此次采购也是让他颇为满意。心仪的商货,近乎都有卖,而且也都是上号的货色。

    正阳见已过饷午,便大步走出淮安城,手中拿着如此多的物件,他则不便徒步走回花谷。

    欧正阳环顾四周,见只有座,干净的马车,便利落的踏上座厢。座厢之内除了一个木座,四壁空无一物。

    车夫竹帽盖头,看不清面容,唯一能见的便是他留于下颚的胡渣,好不干净。

    “马夫,劳烦载我去到静心村的驿站。”欧正阳言语客套,极为注意礼数。

    只不过,马夫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连驱马的喝声都没有发出一息,便勒起手中缰绳,一记干脆的鞭挞,驾马前行。

    ‘公子果然神算,命我等一行人在淮安周边的驿站,乔装马夫等候。静心村的驿站也有我们的人,届时不论你武功多高,也是寡不敌众。

    ’这个马夫正是公上信所安置在淮安一带,乔装马夫的刺客。他们并不认识欧正阳,只是这药王的首徒在淮安一带名气实在不,稍一打听便能得知其大概的容貌特征。

    欧正阳代替药王为花谷求医的患者诊断医病,至今也已经七八个年头,无人不知花谷草庐的欧正阳,垂发披肩,浓眉大眼,一身正气。

    只要看到本人,你便一定可以认出这名花谷弟子便是传闻中的

    “正阳师傅”。公上信特意嘱咐,刺客将这座马车打理的格外干净整洁,然而这个

    “马夫”也并非是谁的生意都做。只要不是花谷草庐的人,前来

    “捧场”,马夫一律漫要价,吓走客旅。直至,欧正阳的出现。此时此刻,欧正阳坐在马车后座,一脸平和的看着自己所采购的

    “寿礼”,他突然想到自己囊中的钱袋似乎已是空涩,便又一脸尴尬的从座厢之内探出头来,向着前座的马夫喊道

    “马夫先生,辛苦你了!实在抱歉,我身上所带的银两,方才不慎用尽。稍后抵达静心驿站,可否容在下回花谷将车钱取来,给予先生?”马夫此时正是心念如何斩杀后座郎中,对于欧正阳的话他并没有在意,也没有理睬。

    欧正阳见状,心中一阵疑惑。没有车钱,对于一个乔装成马夫的刺客来或许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但是对于一个真正的马夫来,这便是一件大事,一件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大事。

    “马夫先生!我没有钱!”欧正阳见马夫不应,心生疑虑之间,却又怕是这常年奔走的车夫,心有切事,又或者耳朵不好,便放大了声音,大叫一声。

    “没事...谁...不认识你是花谷的...欧...正阳啊。你...这样的好人,没钱,就没钱,不...打紧。”车夫闻声,一个回神,一脸尴尬,话声吞吐,却已然心不在焉。

    此刻,欧正阳心中疑惑反倒更甚。别人知道他是花谷的门人,这并不奇怪。

    但是,长年以来,所有认识欧正阳的人,都不会称他是花谷的什么人,大家都知道欧正阳师承药王草庐,自然也应该是药王草庐的欧正阳,而且大家都叫他

    “正阳师傅”,从不直呼其名。欧正阳静静的坐着,环顾四周,见无异样,便探头看了看赶车的马夫。

    马夫前臂粗壮,肩膀宽厚,手背青筋凸粗,虎口一侧也并没有作为一个马夫应有的勒痕细茧。

    若此人是一个马夫,倒不如他更像是一个刀客。欧正阳此时已是知道个大概,一个刀客在此做着马夫的生意,却又不关心车钱。

    那么原因只有一个,他是一个刺客。而由刺客乔装的马夫这辈子只会载上两种人,他的

    “主子”或者刺杀的

    “目标”。欧正阳知道,自己显然不是这名刺客的

    “主子”。

    “刺客”很快便将马车驶入静心村的驿站,驿站之中,物仓一旁,只有一间马房和一间茶室,停留的人并不多。

    因为,驿站就在静心村的入口处,来此地的人大多都会去村里休息。

    “欧正阳,你到了...”马车才刚刚停下,那乔庄马夫的刺客,便大声一喝。

    此喝声又两道用意,一是为了试探车内的欧正阳,使其放下戒备。二是通知驿站的同党,他们的

    “目标”,来了。只是此刻,随着

    “马夫”一声招呼。那车厢之内却静若空房,没有丝毫响动,甚至一丝气息。

    刺客见正阳悄无声响,便已知自己败露。他行如鬼祟,从身下座后摸出一把朴刀,心翼翼的向着后车座厢行去。

    他一边侧步推行,一边环顾四周,见驿站门口,那同是乔庄的

    “同伴”已是摆出阵势,侧步行来,便也是轻轻稍松了一口气。众人纷纷围上马车,却又四目对视,因为座厢内的人此时,依然毫无动静。

    刺客将手搭在厢门的扶手上,手握朴刀,如同一个训练有素的军甲,他看了看身旁的同伙,暗暗一个点头,屏气一发,猛然拉开那原本,静立于厢侧的木门。

    “嘭!!”只听一声巨响,刺客还未开门,那欧正阳竟已是带着一股气劲踏飞厢门,连同门前的刺客一并弹飞数步之遥。

    正阳一跃而出,朝着一众刺客,便是飞步而去,一阵挥打。众人只觉他手中所挥,确有一物,片刻之间便将其中几个刺客打的倒地不起。

    正阳凝神而立,怒视众人,只见他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扇被他踏落的座厢木门。

    众刺客无不为欧正阳的力气而感到惊讶,然而又有谁会想到一个花谷的郎中,不单有力道从车厢内破门跃冲而出,他甚至还能像一个沙场上的将军一般,挥门抗敌,而毫不吃力。

    “退下!”只听一声喝声,众刺客纷纷退步,一个身材纤瘦的男子,披着一身护甲,从驿站之中,慢慢行来,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你是他们的头?”欧正阳瞪着那震邪的双目,开口道。

    “哼,等你死了,去问阎王便是。”只见男子鹰眉兽目,一副野性难驯的样子。

    “他来了?!”一个刺客,见到这鹰眉男子一阵惊叹。

    “既然他来了,那么这个欧正阳便是必死无疑。我这就去回禀报公子,欧正阳已被我等斩杀。”另一个刺客,一脸自信的,一边着一边转身向着一匹黑马走去。

    “慢着!”鹰眉男子大喊一声,看着刺客道

    “什么叫已被你等斩杀?这欧正阳,明明就是被我荀某人所斩!你等不要多事,等杀了这个花谷的郎中,我便亲自向公子禀报。你们退下,便是!”欧正阳瞪着眼前的男人,上下打量一番,见其虽然身披护甲,但却手无兵器,想来此人若不是使得一身内家功夫,便是一个擅耍暗器的好手。

    见得正阳被困,静心的村民便纷纷躲进屋内,他们并不是不想帮助这个曾在十年前,将他们从那害人的蛊灾之中,解救出来的恩人。

    只是作为农人,他们实在无能为力,便纷纷回屋。

    “去花谷,找千魂师傅来。快!”王瑞是前静心村村长王富的儿子。而现在他已是此村的一村之长,他悄悄的嘱咐身旁的一个马房的伙计,去花谷求救。

    见伙计一路跑离去,王瑞便也是退步回屋,关上了门窗。

    “呵呵,看来这些村民,都不爱管闲事啊。”鹰眉男子一脸讥讽的道。

    “他们这么做是对的。”欧正阳依然怒目而视,口中淡道。的确,对于不动武功的村中农人而言,与其上来

    “帮忙”添乱,倒不如乖乖躲在农屋之中,以免刀剑无眼,伤了性命。只见鹰眉男子,突然面色化出一道杀气,起身一跃侧翻,从欧正阳头顶略过,似有暗器飞射。

    欧正阳见状展臂御劲,本想将那飞空的刺客,抓下地来。可怎料,此人飞身翻云之间,竟能投射暗器,十发有余。

    只听一阵莎莎声,这来自花谷的郎中便只觉全身如同刀割一般。单腿一软,正膝跪地无法动弹。

    “哈哈哈!!我以为你多厉害!!看我慢慢磨死你!!”鹰眉男子一脸得意,摩拳擦掌,自以为英气十足,实则不过是一副屠场宰夫之相。

    欧正阳没有理会敌人的嘲息,他慢慢向着身下看去,却见数片槐叶如同尖利的飞刃,扎在自己的身上。

    而每一片叶子都直刺要害,若不是欧正阳御劲擒敌之间,见得暗器便又化劲护体,现在恐怕已无力再战甚至就此诀别于人世。

    而那伤口之深,仅见每一片槐叶均已刺入过半。

    “哼!你可曾听过这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飞叶索命—荀不悔?!”鹰眉男子拿起手中一片树叶,放于嘴边得意道

    “就是我。”欧正阳忍着割肤刺肉之痛,闭目起身。他慢慢深吸一口气,一声大喝,如遇困震怒的巨象一般,发出一声战嚎。

    此刻,众人所见只觉周身微起一风。那刺于郎中周身的树叶竟全都被他从体内震吹二飞,飞射的槐叶如同齐发的箭弩,将围着欧正阳的刺客,打的纷纷退去,有的甚至被飞射的树叶割伤了皮肉。

    欧正阳慢慢睁开眼睛,他并非担心自己会死在这里,只是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为什么自己会遭遇如此的杀身之祸,而对方人数并不算少,是否还有其他人。

    如果有,那么那些还未现身的刺客现在何处,又是否去了草庐。比起自己,他现在更担心的是自己的两个师弟,和草庐中的两位老人。

    “哼哼,你现在还有什么遗言,要吗?我可要使出杀招了!!”荀不悔依然如同一只不停叫唤的野犬,高声话道。

    “打个架,你哪来那么多废话!”看到荀不悔,欧正阳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师弟—铁千魂。

    而此刻这句与自己格格不入的话,也的确是

    “铁千魂”常用的言辞。只是从欧正阳的口中出来,却格外的有一股震慑之气,使得荀不悔闻声之后全身一紧。

    “欧正阳!看招!!”荀不悔一声大喝,又是一个跃起腾旋,只见他腾浮空中仅仅只有片刻,但却以极快的速度飞出无数槐叶,叶如刀刃直逼欧正阳而去。

    正阳依然斗志盎然,面对飞来的槐叶肥膘,他睁着双目,丝毫不眨。欧正阳双腿一蹬便向着飞来的槐叶迎面而跃,顺势手中御起一股金晕真气。

    “金玉!”正阳手中真气越发变得剧烈,犹如一团极速旋转的金色旋风。

    “还生!”欧正阳劲掌一出,拍出一股强气,将那飞射的槐叶尽数吹散,这个来自花谷的郎中此时并没有收掌,他仍然向着空中恶人扑去,只听

    “啪”的一声,那金晕神掌便直击荀不悔的胸口。只见一口鲜血喷洒,荀不悔便在空中失去了平衡。

    欧正阳已然没有停止他的进攻,他推压着对手的胸口,将他直直打在地面,按在地上。

    那双烈阳正目,此时震撼着荀不悔的心,吓得不悔满面的惊色,一身的冷汗。

    “飞叶索命,荀不悔?我没有听过。”欧正阳一声冷谈,激的对手顿时咬牙切齿。

    “动手!!”荀不悔一脸不甘,一声令下,那周身数名刺客便举起手中兵器,有朴刀,有长剑,也有徒手挥掌。

    他们纷纷冲向俯身按敌的欧正阳,速度之快绝不是普通士卒喽啰之类。

    欧正阳见状,立刻挺身立下,手中又运起一股金气,金气似球。刺客即将袭面而来,欧正阳此时甚是镇定,他将手中金气轻轻拍向地面。

    金晕之气如同一个绣球落地,却又回弹七寸。刹那之间,金气所触之地,喷出一道金环,金环如同张弩之箭,迅速扩大弹射,所经之地一阵动荡,刺客纷纷被那金环震倒,捂着下足惨叫连连。

    唯有那荀不悔,仰着头躺在地上。原来金环之所攻,只在地上七寸之地,若是方才那荀不悔坐起了身子,恐怕也是难逃金气之攻。

    “你们的腿大多都已经被这气劲打断,莫要再行放肆之举!你等性命要紧!”欧正阳一边着一边从那来时所坐的马车座厢内,拿出为师傅做寿所用的物品,他没有时间在于这些刺客纠缠。

    此时的欧正阳,更为关心的事草庐之内,众人的安危。他迅速解开车上套马的绳索,欲骑马回去草庐,因为他知道药王草庐之中,除了师弟铁千魂之外,其余三人皆不保身。

    师弟,蝶雨唤心只懂化气御毒,防身之术。瘫伯,下身至瘫,即便身怀公上神技,但也已然行动不便。

    至于药王施圣德,即便其修为之高,远胜花谷之中,任何一人。但无奈,现在的药王,已是双目失明,行动不便之人。

    突然,欧正阳全身一阵麻木,又跪在地,怀中所抱的物件则也是散落了一地。

    “哼哼!”荀不悔见状一声冷笑,撑地而起,捂着胸口,嘴角挂着血丝,得意道

    “你很能打啊?!哼哼!”作为一名医者,欧正阳很清楚自己现在之所以全身麻木,是因为自己中了麻药,而这个麻药的出处,便正是那荀不悔所使的槐叶飞镖。

    “这可是我荀家的独门绝技!下无人可破!!你竟然敢破我的绝招!该当何罪啊你!!”荀不悔一边着,一边大摇大摆的走到欧正阳的身后,他皱眉翘嘴,斜目瞪视,如同一个地痞无赖。

    那名叫不悔的

    “地痞”,将欧正阳一个巴掌拍在地上,一脚紧跟其后狠狠的踏在了郎中的脸颊。

    “你再打呀!!金玉还生?!啊?你打断我这帮手下的腿!这又是什么招数?!金玉断腿掌吗?!!”荀不悔边边踏,踏完又踢,一副好像要将欧正阳活活踩死的样子。

    只是欧正阳此时全身麻木,也毫无痛感。正阳此刻心中正急思脱困之法间,他隐约闻到一阵熟悉的香味,香味轻柔,让人闻后身心松懈,毫不发觉。

    而这种香味,当今下只有一个人身上会有。若非欧正阳对此味熟悉,恐怕也会同那些刺客匪人一般,察觉不到此人的道来。

    想必此人现在就在附近,又或者他已经站在了近在咫尺之地,即便能被人看见,却也依旧无人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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