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六章:心中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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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说了很多话,每一句都听不分明,也许是在问他,肯不肯带她走,离开军营,离开北疆,也离开盛京,到一个无人的地方。

    莫辞笑吟吟举了酒杯,没有答话。

    醉酒之人不会察言观色,不会听风知雨,只固执地追问,一再追问“你肯不肯,肯不肯?”

    恍惚间有人问她“就算我肯,你舍得吗?”

    有什么舍不得的。

    她也许回答了他,也许没有,也许掉了眼泪,又或者没有。都记不分明。

    七窍开而混沌死,也许她就不该追问的那么清楚。

    醒来在木府,头痛欲裂,母亲殷殷喂她醒酒汤,木言青努力把碎成一片一片的思绪捡起来,理清楚来龙去脉,问“送我回来的人呢?”

    “走了。”母亲心疼的看着她。“便是喜事,也不该喝这么多。”

    母亲以为是喜事——她与父亲征战这么多年,母亲就在家里,心惊肉跳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没缺胳膊少腿平安归来,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一世安稳,母亲自然以为是喜事。木言青心中酸楚,也不反驳,只追问“没留什么话吗?”

    “没有。”母亲想一想,又加了一句,“打发了不少,你放心,这些事,娘舍得。”

    木言青苦笑一声,再无言语。

    家中诸事不劳她操心,九月归家,十月里贵客上门。父亲唤她来前厅招待,茶烟袅袅中温婉如莲的男子,修长白皙一双手,含笑接茶,说“多谢。”

    声音亦轻柔有理有礼,或许是个良人,她将是这个人的妻。

    就此定下。采纳,问名,纳吉,纳徽,请期毕时间定在三月三。日子恍惚过去,浩浩荡荡,又静水无声。有时想起莫辞的面容,有时又想不起,就如同最后混乱的一夜,也许与她对饮的,根本就是她自己,也不一定。也许,根本就没有那一夜。

    又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下了旨,说太子身体没恢复,时间往后推,期间又有各种原因,以致婚期确定定在六月。

    这些时日,闲着无事,便看看书,学学琴棋书画,听母亲说前头李嫂家的事。

    然后母亲说,嫁衣要自己缝,于是又向母亲学习针法。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是闷热的,这才一炷香功夫,乌云便密匝匝地压在天边。

    烦闷,木言青心中一阵莫名的烦闷,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不留神针就扎破了指尖,鲜血染上嫁衣,红得更深一层。

    放下手中的物什,母亲也搁下在绣的荷包,母亲问“璟儿可是累了?血染了的嫁衣不吉利,只能明天又赶着再做一件。”

    宫里的宦官不知何时来的,带着

    皇帝的圣旨,扯着嗓子在院子里尖声尖气地叫着“圣旨到”,木言青和母亲也赶紧到院里去接旨。

    院子里父亲跪在那里,面如土色,她和母亲就跪在父亲身后,木言青在想她一生戎马的父亲何时如此畏惧过。

    跟着木利跪倒的有乌压压一地人,大红袍子的宦官用尖细的嗓音传达皇帝的意思,木言青想听,却听不进,只从拼凑的只字片语知道了大概意思木利勾结敌国,欲意谋反。最后轻飘飘抛出皇帝的判决满门抄斩。

    然后刀忽然就染了血,这五进的宅子,瞬间一片混乱。有人哭喊,有人挣扎,有人奔逃,有人倒下去。母亲用力推开他,说“走!”雪亮刀尖从背后穿出来,木言青下意识去扶,满手的血,滚烫……烫成她手心里最后的纹路。

    走!走!走!惶惶然,惶惶然就记得这个“走”字,她本能的杀出一条血路,又惶惶然地想走到哪里去呢!她的家在这里,她的家人在这里,她的母亲在这里,况且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娘!”恍惚间,她被人带走,带离她的家,不,她的家已经破散了。

    醒来已是第二天,她在破庙里。“阿青,别怕,是我。”那个声音像是从及遥远的地方传来,那么远那么远,远到犹如在梦中。木言青努力抬起眼,想要看清楚他的面容,却是怎么也看不清楚,仿佛隔得太远,隔了山,隔了水,隔了生与死。这个人应该在北疆,继续打他的仗,立他的功,升他的官,在打了胜仗的晚上输的精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青,给。”一个水袋递到她眼前。

    木言青呆呆看着眼前的人,他微笑。

    她疑惑,这是梦吗?

    当然不是梦,梦里怎么会有这样真切的眉目……梦里只有哭喊,挣扎,鲜血,母亲绝望的目光。还有最后,手心里滚烫如刀割的掌纹,木言青怔怔地想,怔怔地,笑了一下。

    “对不起……”莫辞上前抱紧她,用力地,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嵌入他的身体里,嵌入他骨肉之间,再不分离。他将头埋在她的头发里,闷声道“我来迟了。”

    迟,是,太迟。木言青生硬地回应他。她木然地想可是纵他来得早些,再早些,又能改变什么呢?

    “阿青,你还好吗?”良久,莫辞低低地问了这么一句。

    她怎么可能好?她的家人,木家上下二百余口人,惟她一人逃了出来。她父亲是愚忠,君要臣死臣非死不可,他一定不会反抗,一定会任人宰割。至于其他人,自是随她父亲的意思。这二百余口人的血海深仇,她记下了,总有一天,她会连本带利讨

    回来。

    “阿青,你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要报仇。”除了报仇,她想不到自己还可以做什么。

    “阿青,你信我么?”不等木言青答,莫辞又说,“阿青,跟我走,你放心。”

    他并没有说让她放心什么,但是,她就这样信了他,由着他带他回去梳洗,由着她帮他换过衣裳,由着他带她回了北疆。

    世间万物都会变,更何况人。

    寒风呼啸而过,脚冻得像两块冰。怎么还不到?凤璃紧了紧身上的风衣,这极北苦寒之地的冬日可不是那么好熬。

    缓缓地前行,等进了城,找个驿馆,一定要先泡个热水澡暖身,等明天天一亮,立刻重新租一辆马车,继续赶路回南方,自此再也不来北方。

    前不远处似乎有巡夜的士兵,他心里雀跃着,这说明他快到了!加快脚步,终于不用受这该死的冻了。

    城外天寒地冻,方圆十里一片荒芜,城内灯火通明,只是屋舍禁闭。

    好不容易入了关,凤璃本以为不会再如方才那么冷,却不想城内毫无生气可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地眼前一黑,便直挺挺地倒下,有巡城的将士看到了,问“副将,前面好像有人晕倒了。”

    “带回去让将军决定。”

    营房内暖气融融,凤璃身体渐渐回暖,人也有了意识。缓缓睁开眼睛,陌生了环境让他心里敲响警钟,他怎么到这了,这是哪里?

    “将军,他醒了!”小兵跳起,小跑过去找在他们心中如神祇般的将军。

    一白袍小将朝这边走来,显然是刚打完一场战还未换下战袍,“醒了就好。”

    “阿青,你可还记得我?”凤璃看清来人,心中更是欢喜,本想着不被冻死就好,未曾想到在这里会遇到自己的旧友。原来这是她管辖的地盘。

    “记得。”怎会不记得,那个常趴在墙头,偷看自己习武的少年。“你现在身体寒疾怎么样?”她记得那时的凤璃体弱多病,哪像那时的自己,因自幼习武,身体壮得跟头牛似的,一年到头难得病两回。

    “比以前好多了,以前只能忍着难受,捱着。这些年在北域,学了一身医术,寒疾便有了抑制。”凤璃言青,说得平淡。

    “嗯,你好好休息。”自小他们两个便是一个学武,一个学医,那时他的医术已经很好了,如今肯定是更高明了,连寒疾都得到了抑制。

    木言青走出营房,雪停了,中庭月色正清明。抬头望月,她弯唇一笑,许久没见到这样的月了,至于凤璃的出现是好是坏,她不知道,只是凤璃知道木家败落的消息吗?

    也许知

    道,也许不知道,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身子忽然一暖,一件墨狐大麾披在她身上,她知道,一定是莫辞。

    “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这么晚了,快去休息吧。”她相信莫辞,只是有些事,她不能告诉他。

    莫辞看着木言青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雪地上空留一路脚印,心里有点失落,她还是不完全相信自己么?转身也离去。

    鸡啼三声,已是破晓,木言青躺在床上,思索着一些事,混乱的思绪像一团乱麻,不知道要从哪里理起,她现在能继续做她的将军打她的胜仗,护北疆百姓安稳,全是因为莫辞。

    他一直没有说回北疆要做什么,只要她信他,所以随他又回到了北疆,这个她前半生多数时光在这里度过的地方。

    也就在她重新领兵的时候,京城也发生了变数,皇帝病殁,新帝明渊登基,明渊不许她再为将军,明渊的旨意很清楚,她不过是一个逃出去的罪臣之子,没资格再领兵打仗。

    当然,有没有资格不只是明渊一个人说了算的,北疆的百姓拥护她,将士们信服她,即使明渊再阻拦也是无济于事,于是她只管做她的将军打她的胜仗。

    (本章完)

    (教育123文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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