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时 第一百一十九章 情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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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窦长安哪里是好糊弄的主,呵呵笑了起来,笑声愈发深沉直到戛然而止:“就怕三位老天师请我上山,并非是仅仅想见我一面这般简单罢了。”

    屋内落针可闻。

    片刻,终于听见一苍老沙哑的声线打破沉默,像是酝酿许久的老茶味道:“罢了,明白人说明白话,这趟请你上山确实是有求于你。”

    果然不出白云所料,万象观盗取冰魂魄之举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是请窦长安上山,可为何请他上山一直都是谜团,从适才偷听窦长安与三位万象观老天师的对话,白云终于听出了大概的来龙去脉,万象观之所以请窦长安上山,是想请他出手相救,可三位天师对万象观遇上的困窘却只字未提,一股极为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白云隐隐地觉得这件事与自个脱不了干系,要不然万象大可捎信给窦长安请他上山便是,又何必这般大费周折,将自个与窦长安绑作一块,一同请上山来。

    白云的耳根贴紧窗沿,大气不敢出。

    “何事?”窦长安目有涟漪道。

    “想必你在上山之前就已猜到了吧,又何必再问呢?”那道苍老沙哑的声音缓缓答道。

    窦长安冷笑了一声,一语中的道:“大无为浮生决?”

    “不错”那道苍老的声线有些许颤抖

    “诸位天师不是早就独善其身归隐入林,不管万象观上的屁事了么?”窦长安双袖一荡同时负于身后:“先是让姓周那小子盗冰魂魄,刻意留下线索引我上山,这一整盘的布局当真精妙入神,想必都是那位好大喜功的万象观大掌教出的主意吧?”

    窦长安在说至大掌教三个字时,语气分明重了几分,颇有含沙射影的用意。

    三声苍老沙哑的长叹。

    又听见另一道如古钟般苍老的声线说道:“咱这几个老骨头的老脸对你窦长安来说,确实是一文不值,可万象观的生死存亡你总不会放着不管吧?”

    “存亡?”窦长安表情浮夸故作讶异道。

    那道声线如古钟嗡嗡蔓延,与这座破败不堪的道观相得映彰:“既然你的心里头清如明镜,又何故要装聋作哑呢?万象观能有如今的气象自然是少不了朝廷的扶持,可万象观毗邻江南,与那吴王一水相依,世人皆知这位坐拥一方沃土,带甲入林的江南皇帝有不臣之心,朝廷之所以不遗余力地扶植万象观,目的显而易见,一来是想让万象观取代髻霞山加强对江湖的控制,二来是给吴王的打入一颗钉子,说白了万象观只是朝廷的一颗棋子。”

    “这是好事啊!”窦长安讥诮道:“不是正如你们所愿吗?万象观也能藉此成为名震天下的巍巍大派。”

    那声线如古钟的天师苦笑道:“你真的不管?”

    窦长

    安吐出一口浊气,缓缓说道:“如今的万象观早不是从前的那座万象观,江湖气太重了,一身腥臭,我披发入林二十载,江湖的尘尘埃埃早与我无关,我也不愿意再沾惹这座江湖。”

    “那你为何要送那髻霞弟子下江南?”那天师说道:“难道这就不是沾染江湖了?”

    “我要去见那个躲了我二十年的人。”窦长安说道:“顺便捎上那小子罢了,与什么狗屁江湖有个卵关系。”

    三位天师哑口无言。

    向来嘴上不饶人的窦长安这回出奇地没有得寸进尺,约莫是觉得自个的话重了些许,语气平和了些许说道:“当初三位天师推他上万象观掌教这个位置时,早就该料到有今日的结果。”

    “不错,当初我与冰儿相爱,后来又不顾阻挠强行带走了冰儿,这是我欠万象观的人情。”窦长安目色一沉说道:“除了那个如今坐上万象观掌教之位的王八犊子,三位天师也没有加以为难,这份情我肯定得还。”

    屋内再次沉默了下来。

    “冰儿曾经回来过。”那道如古钟深沉的声线说道:“你们两个人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窦长安苦笑了数声,转过了身子说道:“罢了,往事就莫要重提了。”

    紧接着窦长安又扭头望向门外,闲淡道:“莫在屋外鬼鬼祟祟的,进来罢。”

    一个持剑人影走入屋内。

    窦长安没好气地骂道:“你小子在外头鬼鬼祟祟作甚,跟那趴门缝边上偷窥婆娘洗澡的一个样,要偷听就进来偷听。”

    白云受宠若惊,在屋外偷听了这般久,窦长安非但没有劈头大骂,还让他进屋子里头偷听。

    走进这间老旧的房间后,白云直觉浑身不自在,悄悄抬头一看,三位身披黄袍,发如霜雪,鹤骨仙风的老者正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这位是?”一位后背微驼的黄袍老者率先开口问道。

    “就是你们适才说的那位髻霞山弟子。”窦长安淡淡地答道。

    三位老天师神色微变,面面相窥。

    窦长安却轻笑道:“也是我徒弟。”

    三位老天师好歹是活了甲子的“老神仙”,看遍了世事浮沉,心眼自然是玲珑透彻,窦长安的小把戏又如何禁得住推敲。

    在三位天师中一直沉默不语,眉心长了一颗黑痣的老天师,用质问的语气问道:“徒弟?他可是髻霞山弟子,早已拜入髻霞门下,若你再收他为徒,他岂不是犯了大逆不道的罪过?”

    嘴皮子功夫一流的窦长安哈哈一笑,直言不讳地反驳道:“我只教他功夫,不喝他的拜师茶,他顶多只能算是我的便宜徒弟,又何来大逆不道一说?况且你们想要解封大无为浮生决,少了他可行不通。”

    白云哑巴吃黄

    连有苦自知,窦长安胡编乱造说自己是他徒弟也罢了,可他何时教自个功夫了?白云的视线移向那个吹牛皮能让天塌下来的中年男人,发现他脸上波澜不惊,暗下腹诽这窦长安的脸皮也太厚了吧?

    另一位声如古钟白须及腰的老天师,冷哼了一声道:“解封大无为浮生决这一事,涉及到万象观的生死存亡,如今被一外人听见了如何是好?”

    窦长安扯了扯嘴角说道:“难道我不是外人么?”

    眉心有痣的黄袍天师轻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罢了,此乃天意,你走罢,从此以后万象观是生是死也与你无关。”

    窦长安哦了一声,径直就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原本就与我无关,明早浮生洞,还完这趟人情,各不相干。”

    白云向三位老天师拱了一拜,算是行了礼节,也随着中年男人离开了屋子。

    扎了一束古怪发髻的中年男人步伐如飞,一晃眼便掠出了内有乾坤的破败牌坊,白云不明所以只好一路追去。

    月色如水倾泻,树影婆娑,窦长安萧然落在一座山崖上,远处的奢华楼宇在月光映映衬美轮美奂。

    一道持剑身影紧随而来,落在了中年男人的身后。

    窦长安独站于崖畔,背影阑珊,发鬓被风吹得凌乱不堪,视线迷离恍惚,疲态尽显,约莫是山风渗人的缘故,这个自诩曾是洪荒剑神的男人竟在瑟瑟发抖。

    白云缓步向前,与窦长安并肩而站。

    “小子。”窦长安的视线始终落在远处的“仙山楼阁”上,没有挪动半分。

    白云整了一下,抬头答应了一声。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与万象观的关系?”窦长安冷不丁地问道。

    白云如实点头。

    “好,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讲给你听。”窦长安收回了视线,瞥了一眼与他并肩站在崖畔的少年。

    或许这个中年男人孤寂太久了,连山风都忍不住要与他为伴,山风掠林由远到近,彷如一片跌宕不息的海面。

    有如流星的光辉划过窦长安的眼眸:“一切都缘于那位特别的女子。”

    “你还记得山脚下那片山楂林么?”窦长安望向山下,笑得痴迷。

    白云也往山下望去,但半山腰的云雾遮挡了视线,根本就看不清山下的风景:“记得。”

    “你约莫也猜出了那位女子与我的了吧?”窦长安目光熠熠,仿佛能穿透萦绕在山腰的云雾,直达山脚下的山楂林。

    白云答道:“她就是那个躲了你二十年的人?”

    “准确地说,她是我妻子。”窦长安平静地说道。

    白云吃了一惊,他虽猜出那位将爱慕刻遍了整片山楂林的女子,与窦长安有着不乎寻常的关系,但如何都不曾想

    到那位女子竟是窦长安的妻子。

    “我记得在二十三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她,我便发誓这辈子非她不娶。”窦长安有意无意地与白云相视了一眼:“就像你与那位白衣姑娘一样。”

    白云霎时间面红耳赤,却又不去反驳。

    窦长安又说道:“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万象观的弟子,于是我便随她上了万象观。”

    窦长安补充道:“当然,不是如今的万象观,是从前的万象观。”

    说罢,窦长安伸出手,指向那团袅袅不散漂浮于山腰的云雾:“从前的万象观就是刚才那座破旧的道观。”

    白云才恍然大悟,原来窦长安嘴里那座从前的万象观,便是山腰上被云雾笼罩的破旧道观。

    “从前那座万象观与世无争,清静无为,门派虽小但乐得自在,于波浪汹涌的江湖潮汐中不失为一片世外净土,再瞅瞅如今的万象观,乌烟瘴气,好大喜功,哪里还有道庭的模样。”窦长安怒斥道。

    “如今的万象观一鸣惊人,跻身天下第二道派的位置,再看那雄伟瑰丽的建筑,比起髻霞过之而无不及,又如何乌烟瘴气了?”白云疑惑道。

    窦长安白眼相对:“万象观与髻霞山又如何能相提并论,明眼人一眼便能辨雌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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