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攻防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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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此时,正是本始二年的冬二月二十七。

    距离羌胡联军围攻令居塞,刚好过去了一个月。

    羌人与月氏联军,猛烈的攻击着令居城的外城。

    城塞之下,横尸遍野,错非如今气温已然渐渐转凉,恐怕这座城市内外,都将被恶臭的尸臭味所笼罩。

    围攻到现在,无论是羌人,还是月氏人,都已经麻木了、疲惫了。

    更要命的是——他们的粮食不够了。

    羌人就不说,本来就没有什么粮食。

    渡河后,他们吃的穿的,皆是月氏的存粮以及从河湟之中猎获、捕获的鱼首。

    但这些东西很快就吃光了。

    于是,他们开始啃食草根、树皮,从地里挖虫子,在山里挖树根。

    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人开始,在战场上捡拾牛马的腐肉,甚至悄悄的吃起了死尸。

    羌人与月氏人都知道,他们必须拿下令居了。

    不然,所有人就都要死在这里!

    可是,令居塞实在是太坚固了。

    他们一个月轮番攻击下来,那城墙看上去似乎摇摇欲坠。

    然而,汉人,总能想到办法加固和修复破损的墙体。

    他们用麻袋装沙土,用竹木做梯子,然后版筑夯土,甚至直接拆了城中屋舍,拿砖石来填补缺口。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援军不断赶来。

    来自陇西、北地的兵马,纷纷汇聚到令居附近。

    虽然这些援兵的主力,大部分都是前往玉门方向,但就是这分出来支援令居的,也足有五六千人。

    加上汉人征调的武威郡兵、民兵。

    以及通过驿道,不断转运而来的粮食、弓弩、兵甲等物资。

    从表面上来看,令居塞再被围攻一年,也未必会陷落。

    而羌胡联军别说一年了,就是十天也未必能撑下去了。

    一旦到了九月,天气会进一步转冷,甚至可能会下雪。

    没吃没穿的十几万羌人与月氏人,会直接暴露在严寒的北风之中,到那个时候,别说进攻了,恐怕连跑都没有力气跑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蒙虎与几个先零羌的豪酋聚集在一起:“我们得想办法了!”

    羌人在被逐出河西走廊后,就成为了标准的机会主义者。

    和鬣狗、秃鹫一样,有的吃便不在乎什么方法吃。

    腐肉也好,骨头也罢,哪怕长满了蛆虫,爬满了苍蝇,只要能填补肚子,他们便不在乎方式和食物的种类。

    若不这样做,他们便会饿死、冻死。

    如今,在这令居塞下,碰了一个月。

    在这期间,他们更是想尽了办法,企图绕开这个坚城。

    可惜,方法用尽,事实证明,想要进入河西腹地,便只有令居这一条通道!

    其他选择,都只是看上去很好,实则是死路一条!

    趁着夜里,悄悄渡过涧河的人,渡河后,便没有了消息。

    只有鬼才知道,他们到底是被汉人抓起来了?还是死在雪山与沼泽之中?

    而另一条路,绕过令居,也有很多人尝试了,结果发现,想绕开令居?就要去撞比令居更危险、更险要,同时也更狭窄的群山通道。

    而汉人,在那些地方同样有着要塞。

    虽然不大,人也不多,但足够卡死道路了。

    自然,羌人内部,特别是高层的小心思,一天比一天多起来了。

    要不是令居方面,一直没有派人来联系他们,恐怕他们早就内讧了。

    即使如此,旷日持久的围攻,以及高居不下的伤亡,也令这些人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出路在那里?

    汉人在令居塞中,囤积了重兵,令居塞后更有着一支骑兵一直按兵不动。他们虽然没动过,但存在感却超强!

    每次攻城,蒙虎都不得不担心那支骑兵加入战场。

    傻子都知道,在攻城的时候,若有一支高速骑兵冲入阵列,那到底会有多酸爽?

    旁的不说,蒙虎清楚,羌人的部队一定会崩溃!

    虽不清楚,为何那支骑兵一直按兵不动。

    但蒙虎和其他人,现在都知道了,必须做选择了。

    再等下去,死路一条!

    万一,汉人已经打跑了匈奴人,其主力转过身来,说不定会把所有的羌人都串成一条肉串。

    就像他们当年做的那样!

    只是想到这里,蒙虎就感到有些脖子发凉。

    没有羌人会忘记,当年那一场大叛乱的结局的!

    十几万羌人的尸体,漫山遍野皆是。

    大地仿佛被鲜血染红,汉人的骑兵,趾高气昂的走在其中,十几万甚至更多的羌人战俘,从祁连山一直跪到武威的休屠泽。

    封养羌、先零羌、牢姐羌的豪酋几乎全部被杀。

    河羌与谷羌的豪酋们吓得两股战战,瑟瑟发抖,带着全族上下,走出群山,跪到了汉人的将军面前,磕头请降,从此沦为汉人奴隶。

    然后,汉人将剩下的羌人,流放到了湟河的对岸,西海高原之上。

    将他们禁锢在当地,直到今天。

    据说这个结果,都还是汉朝的大儒干预了的结果。

    不然,等待羌人的必定是一场大灭绝!

    “是得想想办法了……”一个长相狰狞,满脸坑坑洼洼的刀疤的男子说道:“可是,我们与汉人素无交情,而且,手里没有筹码,如何是好?”

    这正是羌人能坚持到现在的唯一理由!

    不然,早在半个月前,他们就已经要反水了。

    只是想来想去,都没有理由和借口。

    总不能傻兮兮的送上门去跟汉人说:爸爸,我错了,我给您当狗,您就收了我吧!

    当然,要是这样说有用,估计羌人的豪酋们捏着鼻子也去了。

    可问题是,这样说十之八九是没有用的!

    汉人多半也不会信,就算信了,结果也会很糟糕!

    手里没有筹码,怕是会被人直接赶出门去的。

    其他人听着,顿时都有些沮丧。

    在这令居塞下,羌人碰了个头破血流,一个月内,死伤就超过三万!

    这还是他们有意控制了节奏,没有肯拼命的结果。

    与之相比,月氏人就惨多了。

    最初的六千月氏骑兵,到现在还能动

    弹的恐怕不足一半了。

    就算是最近这一个月,陆陆续续补充和动员来的五千多人,也死伤大半。

    士气跌落谷底!

    对月氏人来说,更可怕的,可能还是尽管付出了如此巨大的牺牲和代价,他们得到的战果,不过是啃掉了令居外围的烽燧台和堡垒,让令居城墙倒塌了一小半,但,倒塌的这些城墙,却被汉人迅速修复。

    “必须想办法!”蒙虎冷着脸道:“据我所知,月氏人还有那些猫崽子、小娘皮,都在想办法了!”

    “若他们先想到办法,我们就会被抛弃!”

    现在的局势,已经越发明朗。

    令居塞就像一根钉子,牢牢扎在了这群山与河流之间,挡住了羌人的东进步伐。

    一个月的攻击,没有撼动令居的城塞。

    现在,所有人都得考虑如何善后了?

    在这里面,月氏人是最尴尬的。

    因为他们是叛徒,是背叛者,就算跪舔,汉人也未必会原谅。

    但羌人内部,问题同样敏感。

    先零羌、封养羌、牢姐羌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羌种,本来就矛盾重重。

    哪怕是现在,解仇为盟,芥蒂和分歧也依然很大。

    就连攻城,各羌都是轮着来,而且互相拖后腿、争吵不休,甚至多次差点因为攻城而内讧。

    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大家都很烦对家,甚至恨不得对家死光光!

    那么,若将来大家需要住在一个地方,一片天空下,接受一个爸爸的爱。

    那,大家还打架吗?

    若不打架,难道要恩恩爱爱?

    只是想想这个,很多人就已经恶心难受的不得了。

    所以必须快!

    就像故事里讲的那样:在野外遇到熊,不需要跑的比熊快,比队友快就好了。

    对先零羌也是一样,不需要很聪明,只要比其他人聪明,先找到与汉人联系,并服软的办法就好了。

    其他人自然都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纷纷低下头,开始思索起来。

    对一个羌人来说,最大最恨的敌人,从来不是别人,而是另一个羌人!

    特别是另一个种的羌人!

    所以,在匈奴统治河西的时期,匈奴人的统治策略就是,挑拨羌人内讧,从而达到迫使所有羌种都必须依赖匈奴人的裁断,这使得匈奴人牢牢占据和掌握了河西的主导权。

    “我们需要联合了!!”蒙虎冷着脸道。

    牢姐羌的巫女,将其营地扎在一座小小的山丘之后。

    数百名牢姐羌的武士,将之牢牢保护起来。

    在这山丘周围,更是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牢姐羌的部落。

    蒙虎在一位平素交好的牢姐羌豪酋的引领下,经过数次搜身检查,才得以进入这个营地之内。

    这个营地与其他羌人营地,没有太多差别。

    羊皮缝制的穹庐,用木头搭起来,矗立在营中。

    营地内,拿着武器的武士,虎视眈眈的用着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着蒙虎的身形。

    蒙虎无视了这些人,跟着前方的朋友,走入一间穹庐内。

    一入穹庐,一股浓郁的动物油脂燃烧气味便扑鼻而来。

    在穹庐的中间,一个干干瘦瘦的老女人,坐在那里,似乎在闭目养神。

    只是她的外形,实在有些恐怖!

    一张爬满了皱纹的脸上,长着好几个干瘪瘪的肉瘤子,看上去仿佛怪物一样,更让人难忘的,还是她的脸中间鼻孔处,空无一物——这是所有牢姐羌的巫女的特征,每一位牢姐羌的巫女,都会为了更接近他们所崇拜的母神,而选择主动劓刑,将鼻子割掉!

    那老女人微微睁开眼睛,问道:“虎崽子,为何来到了伟大母神的领地?”

    蒙虎上前一步,低头行礼道:“我是为猛虎所指引而来的!”

    “就像当初的祖神与母神,在猛虎指引下,逃脱追兵的追杀……”

    “哼!”巫女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母神教导我们,不要相信男人!”

    在牢姐羌的神话中,当初历经千辛万苦,从中原逃来的无戈爰剑,在羌地站稳脚跟后,登上首领之位的无戈爰剑,喜新厌旧,为封养羌和先零羌的女人所迷惑,居然做出了抛弃母神的行为!

    母神伤心之余,便率众出走,建立了牢姐羌的山寨。

    自那以后直到如今,牢姐羌在无数岁月里,都是母系为主。

    男人,在牢姐羌中,只有两个作用——配种和干活。

    更不提,所有羌人豪酋都知道,对羌人来说,彼此最好的关系便是没关系!

    因为,一旦搭上关系,无论好坏,最终的结果都很可能是一场大战!

    蒙虎听着,也没有半分意见,因为这是无数年来,所有羌人的共识——联盟?联你妹啊!不同种的羌人之间,存在着比高山还厚的壁垒。

    像牢姐羌与先零羌,除了都叫羌人外,文化、信仰、习俗和结构完全是两码事。

    一般情况下,在野外一个牢姐羌和一个封养羌碰了面,肯定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你死我活的局面。

    也就只有在如今这样的特殊情况下,才能勉强在一个天空下呼吸同一种空气。

    所以,他也很直接的起身,笑道:“还是巫女爽快,那我就长话短说……”

    “我此来,代表伟大的猛虎之子……”蒙虎直起腰杆,严肃无比,一脸神圣的道:“向伟大的母神后裔,传递一个情报……”

    “说!”巫女抬起头来,看着蒙虎。

    “汉朝皇帝,在两个多月前,曾经给汉朝的贰师将军下过一个命令……”蒙虎缓缓的说着,将他所知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巫女和帐中所有的牢姐羌的萨满祭司及豪酋们听完,所有人立刻交头接耳起来。

    漫长的攻城,让几乎所有羌人部族都疲惫不堪,而且损失惨重。

    仅仅是牢姐羌,便有数千人死在了令居塞的高墙之下。

    此外,粮食的匮乏,也让他们焦头烂额。

    错非无路可退,牢姐羌早已经撤兵了!

    大多数羌人也早就跑的干干净净了。

    羌人历史上还从未打过这样坚固、坚韧的城市,面对令居的要塞,他们有种无能为力,甚至绝望的感觉。

    现在,蒙虎带来的这个消息,让他们为之一震!

    “汉人果真有这样的命令?”巫女不相信的问道。

    “果真!”蒙虎低头道:“只是不知道,令居的汉人会不会认账……”

    他这句话一出,牢姐羌的豪酋们顿时就又开始急了起来。

    蒙虎连忙安抚他们,道:“诸位不要着急,我已经派了几个无戈,带了几只火奴去令居……”

    “再过一两个时辰,差不多就可以知道汉人的态度了!”

    ………………………………………………

    令居塞。

    不算高大的城墙之下,横尸遍野。

    群山之中的乌鸦,哗啦啦的从天而降,落在这片战场上,很快就为了腐肉和碎屑争斗起来。

    地面上,随处可见残破的木盾与破碎的甲片,还有大量深深的扎进土壤之中的箭矢。

    远远的,还能看到,十几座月氏人用木头搭建起来攻城用的盾车散落在地上。

    巨大的弩箭,直接贯穿了这些盾车脆弱的前缘木体结构,强大的动能将它们撕碎后,去势不减,直接贯穿了几个推着盾车前进的月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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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远处,依稀能见到散落在原野上的大纛与旌旗。

    几匹受伤未死的战马,横卧在一个低洼地里,垂死挣扎着。

    几个羌人,哆哆嗦嗦的走在这个战场中。

    他们看着眼前的世界,眼中满满的都是惊恐与震怖。

    一个月的攻城,让这些人第一次领略到了什么叫现代化的战争?何为汉人的战争?

    每一个人的眼眸中,都忍不住的回忆起这些日子来的所见所闻。

    令居城头,汉人的弓弩手,一排排的蹲下,在指挥官的指挥下,他们不断的射击着。

    密集的箭雨一波接一波,不断袭来,不断有倒霉的人被箭矢命中,哀嚎着栽倒、哭泣。

    但这些人是幸运的。

    最悲惨的人,当属那些推着功臣器械的人。

    在令居城头,像魔鬼一样的城头上,汉人的重型弩车,一台台的摆开。

    数十人将绞盘拉开,然后将一根根长达数尺,重达数斤的重箭安装道弩车上,然后在军官的指挥下,四重绞索完全来开,巨大的弓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然后,砰!

    巨大的绞盘松开,强大的动能瞬间释放,重箭呼啸着飞出城头,将一排排的人串起来,将一个个羌人、月氏人贯穿。

    而它们重点的打击对象,就是那些推着盾车、冲车,抬着木梯、举着盾牌的人群。

    这些人群目标大,易命中,而且威胁性很高!

    汉人的重弩就专门盯着这些人群攻击。

    进攻的部队,好不容易冒着箭雨,躲过了重弩的袭击,走到令居城塞下。

    他们用尸体和沙土、木头,填平了令居的护城河,然后欢呼着、嚎叫着涌向城墙。

    他们以为他们将获得胜利,至少可以爬上城头。

    但其实,真正的炼狱才刚刚开始。

    城头上,滚烫的热油,雨点般的泼下来。

    像蚂蚁一样,靠着各种工具甚至借着双手,向上攀爬的人群,立刻惨叫着连片掉下去。

    而在高温的热油之间,还有着一块块石头,从上砸下来。

    接着,便是一根根圆滚滚的檑木。

    第一批攻城部队,瞬间死伤殆尽。

    但灾难远远没有结束!

    几乎是在檑木落下的同时,汉人的城头上,数千名弓手走到了城头前,他们拿着精良的弓箭,一个个的瞄准着自己的敌人,逐一点射。

    哪怕是这样,也依然有人,躲过了这重重灾难,爬到了城头。

    但迎接他的不是胜利,而是一柄柄锋利的环首刀…………………………

    最后的最后,攻城部队再难为继,只好互相打着滚,在汉人的箭雨欢送下,连滚带爬的撤回去,留下满地尸骸。

    曾有月氏贵族私下估算过,联军每死一百个人,汉人那边可能才死三五个。

    只是想到这里,这些羌人眼里的恐惧就更高了。

    但他们却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

    因为这是唯一的生机了。

    那魔鬼一样的城市,是他们最后的指望!

    不然,他们就会饿死、冻死在这原野上。

    尸体成为乌鸦、秃鹫的食物,甚至变成同伴胃里的残渣!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结局!

    最糟糕的结局是从这原野退回西海高原,在茫茫的冻土之上,去抢夺子孙的食物,从那些留守山寨的孩子和女人嘴里抢东西吃!

    所以,他们只好互相打气、鼓舞着,一步步的接近那恐怖的令居塞。

    随着他们的前进,令居塞上的士兵,自然立刻发现了他们。

    “校尉,有几个羌人鬼鬼祟祟的在向我们过来……”马上有人向着值班的军官请示:“要不要射死他们?”

    值班的军官探出头去,观察了一会,摇摇头道:“先等等,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于是,在守军的注视下,这些人一步步接近,抵达了令居塞下。

    “尔等贱婢,意欲何为?”值班军官大声喊话,同时他握住了自己腰间的佩剑,随时准备下令攻击。

    他喊话的用语,自是纯正无比的大汉官话,连一点河西口音都没有的那种,哪怕是在长安也算的上标准!

    至于城下那几个鬼鬼祟祟的羌人能不能听懂?

    与他何干呢?

    对他来说,之所以放这几个人接近,纯粹只是无聊和逗趣。

    喊话警告,则是出于受过的教育与心底的良知了。

    孔子说过:虽之夷狄,不可弃也!

    但同时,孔子他老人家也说过:夷狄之有君,不若之诸夏之亡也。

    当代的三观,更是所有夷狄,皆是两条腿走路的禽兽。

    所以,若他们不懂官话,那就没有任何抢救的必要性了——一个连雅语都听不懂的渣渣,必是心不向汉室,没有中国的禽兽!

    况且两军交战,不需要仁慈这种东西。

    好在,这些羌人里,还真有人听懂了。

    只见一个男子,高声答道:“中国君子,中国君子,请听奴婢一言啊,请听奴婢一言啊!”

    他高高举起手里的一个物件,跪下来磕头说道:“我是羌人部落使者,我家首领派尔等送信!”

    “奴婢心慕中国已久,特斩反汉贱种来献,望君子开恩!开恩!”

    校尉听着,瞪大了眼睛,根本没有料到这个结果。

    他看了看左右,问道:“诸君怎么看?”

    左右互相看了看,都感到有些头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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