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苦读书推荐各位书友阅读:若干年以后第三十章
(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第二天早上七点左右,我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皮包离开公司。走出五六步远,我回过头,朝公司的匾额瞥了最后一眼。而后,我健步如飞,走向附近的公交站台,准备乘车前往汽车南站。

    在苏州这个二线城市停留一个多月后,我又要转身离开,重返家乡。心里固然高兴,可总感到几丝遗憾:这段日子里,终究没能游览那些大学时代错过的名胜古迹,终究没能深入挖掘苏州这座城市的丰富内涵!

    “算了,今后有机会再弥补吧!”我开导着自己,很快释然了。

    一切比预想的顺利,我没多久就登上公交车,坐在了靠近后门的位子上。路上不堵,车子开得比较快。沿途的房屋、树木、行人不断涌入我的视线,转瞬又消逝在我身后。我心情平静,昨晚那种心痛的感觉早已无影无踪。此刻,我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有如一个虔诚修行的僧人大彻大悟后的超脱与淡然。

    二十来分钟后,汽车南站的身影出现在前面。我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走向后门。车停在南站对面的站台前,我第一个走下来。绵延数百米的车站大楼静静地横卧在那里。初升的太阳为它画上了淡淡的妆。这些年来,车站的外观并未发生多大的变化,所以一见到它,我就能感受到一种遇见老朋友的亲切感。

    我往北行一程,沿斑马线走到对面,然后大步跨进南站的候车大厅。手提包通过安检后,我去乘电梯。抵达二楼大厅后,我发现楼上的人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站着等车的旅客并未摩肩接踵,连供候车人坐的靠椅都没坐满。我随便找个位子坐下来,抬起手腕看表:才七点四十分,离上车还剩差不多两个小时,早着呢!这段时间如何消磨?又一个极其现实的问题!看新闻、闭目养神,还是……我拿不定主意。

    还是先看新闻,不是马上要发布年度GDP数据吗?我用手机上网,浏览一下门户网站的新闻,主要关于北京暴雪、各地客流创历史新高、春晚第一次彩排、年夜饭预订爆棚、沪深两市给力大涨等等。临近春节,年味越来越浓,各地的学子们陆续踏上了回家的旅程。瞧,那边不是走过来两个学生模样的人吗?他们戴着入耳式耳机,手里拿着苹果手机,神情放松,脸上分明带着未经社会风雨洗刷的稚嫩。几年前,我不也如此吗?

    人渐渐多了,一个个陌生人走进大厅,跟随他们的是大大小小的包裹,还有一颗颗炙热的游子之心。他们的面孔是如此的不同,可是有一样东西显露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那就是思家之情。离开家那么久,我又何尝不心存思念呢?只有家才能无条件地包容你、接纳你啊!我那些老同学大多成了家,生儿育女,享受着爱情、婚姻与幸福,同时肩负起家庭的责任,撑起一个崭新的天地。这个新生的家园或许比原先所接触的一切景致还要美丽、还要迷人、还要温馨。那么,我……我能不能也开辟出这样的天地来呢?我自惭形秽,把终身大事远远抛在脑后,似乎对爱情冷漠到了极点,真是这么回事吗?

    我猛然发觉自己又想太多了,赶紧刹住车,把注意力转向其他地方。我打开手提包,仔细翻检一遍物品。行程单好好地躺在包里,没有任何物品落在公司。我总算可以放心了。重要新闻已过目,看小说似乎不太有劲,想听歌又苦无耳机,真不知该做什么才好。我不乐意一直这样呆坐下去,心想:“还是起来走走吧!待会位子没了的话,拉倒!”

    于是,我拎着包起身走动,穿梭在人群中,左右顾盼。看似百无聊赖,实则心情轻快,闹中取乐。检票的提示声不绝于耳。人潮涌动,说话声渐渐嘈杂起来。这么多人里,就没一个我的老朋友,就没有一个我的知己,就没一个值得我相伴一生的可人儿?莫非艳遇对我来说真的遥不可及?莫非贵人与我永无相会的可能?我不禁在脑子里打了几个大大的问号。

    我漫无目的地兜圈,各种纷乱的念头在心中碰撞,整个人茫然若失。突然,有个纤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是你?”我应了一声,正眼一看,原来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难道我久已期盼的艳遇来了?不,我在瞎想什么呀!她压根不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是我大学时期不多的外专业朋友曹燕。她和我同届,就读会计专业,跟张毅是同班同学。她怎么在这儿?

    我立即招手道:“嗨,曹燕!好久不见,你更漂亮啦!”

    “谢谢。”她露出了熟悉的微笑,“你也比以前成熟多了。这是要上哪呀?”

    “我回宜兴。和苏州协助老板筹办分公司,现在放假回去。”我停顿一下,接着说,“能在这边碰上你,实在太巧了!你来苏州干嘛?”

    “出差!前天来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现在回镇江。”

    镇江?它古称京口,临近大江,毗邻南京,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我不曾前往游览,也从未路过,只听说过那里大名鼎鼎的陈醋、锅盖面和北固亭,其余就不甚清楚了。它是曹燕的家乡,还有、还有那个男的……对,他的家乡!当然,也是她如今居住的城市……

    我开口道:“哦!你最近好吗?这几年难得跟你联系,不常向你问好,连你的婚礼都没赶上,真是对不住啊!你网上传的那些婚纱照拍得唯美动人。你老公俊朗、潇洒,和你很般配,简直是天生一对!这里再次向你道喜,祝你们恩恩爱爱,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哈哈,谢啦!你也别内疚,毕竟你那时候实在脱不开身。我挺好的,婚后的生活比我想象的要容易得多。你过得怎么样?”

    “我?不太如意,需要好好奋斗。”我淡淡地说。

    “哦,不要紧。咱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前途是光明的。你见到张毅了吗?”

    “见到了,一起吃了顿饭。他还是老样子,非常健谈。你有跟他联系吗?”

    “来之前给他挂了个电话。他说人在外地,恕不能接待,过两天就去镇江看我。”

    “嗯,他近来很忙,为了一味教育四处奔波。而且,他还在筹划出国留学的事宜。”

    “是吗?以前经常听到他唠叨这方面的事,后来就悄声无息了。我还以为他只是嘴上说说,不打算付诸行动呢!”

    “怎么可能!他可不是那种喜欢吹牛的人。凡是他说过的心愿,他早晚会做到的。”

    “嗯,这确实是他的风格。”

    这些年来,我的心思总在镇江和一个人名上打转,虽然总是好奇、总想打听,可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询问对象。依曹燕的极好人缘,她很有可能认识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人。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问个明白呢?想到这里,胸中平添了一股锐不可当的勇气。

    我用洪钟般的声音说:“深以为然啊!对了,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那人叫李彬,我们一个学校的,读的金融专业,还是你们镇江人。你应该认得吧?”

    我满怀希望地看着曹燕,等待她的答复。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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