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鱼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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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时间飞逝,转眼便进了春末,天空蓝得纯净,破天早早起身,趁着这晨露未散之际在武房练武,如今她已不需师傅作陪,每日晨练也不过是习惯所至,莫飞训练的探子已有了茁型,最多半年便可师承,脑子里虽想着事,手上的拳法却未停,砰砰砸在特制沙包上。

    天已大亮,彩儿端着盛水面盆敲响武房大门,破天停了手中动作额上隐有微汗,开门接过锦帕放置水中侵湿,冰凉的触感暂解了这浑身的酸劲,彩儿脸上堆着莫名其妙的笑,直直看着破天。

    “彩儿,有事直说,主子我瞧着你这模样心底发寒。”破天作势抖了抖肩,将擦过脸的锦帕丢在水盆,双手交叉置在胸前,彩儿轻笑,眼珠子咕噜噜打着转,最后似是嗔笑着看了眼破天跺脚离开,只余那立于武房门前的人儿满头雾水。

    这彩儿莫不是对谁动了春心?破天托着下巴着一身深蓝长衫,朝饭厅走去,是老管家那远方侄子?不像,是上次那首饰店小儿?也不像,想来想去,破天硬是想不出这彩儿究竟看上了哪家男子,索性等会用过早点直接逮住这小丫头问问,这红娘她可是当定了。

    刚踏进饭厅,还未张口唤舒云,便见那圆形桃木饭桌边背对着自己正与安王交谈甚欢的男子,舒云瞧见在门边迟迟不肯进来的破天唤道,“天儿,还不快过来,君公子可是天未亮就在府外递了帖子等呢。”

    君公子?破天倒是猜到了这人是谁,轻笑一声踏进餐厅,在安王下侧坐好,小竹端着温茶给破天奉上,一屋子丫鬟都低着头从发丝缝隙里偷瞄着两人,舒云笑得不同寻常,似乎带着趣味,扫过破天时还略带责难,端着茶杯的手指一抖,破天干脆放下杯子,直视着舒云,开口问道,“额娘,你这直勾勾的盯着我做什么?”

    “哈哈哈哈,天儿也到了这个年纪了,欸,我还记得你出生时才那么丁点。”安王说着两只手还比划出了距离,舒云遮住嘴角轻笑附和,“是阿,转眼便长这么大个儿了。”

    君念奴面带潮红,飞快扫了眼破天,搁在桌下膝盖上的手指上下打转,破天是一头雾水,今儿这些人怎这般奇怪?右手食指朝君念奴点了点,这人儿竟似被吓到,啊地惊呼出声,破天刚好抿了口茶在嘴里,立即被呛到,不停泛着咳嗽。

    “唉呀,你今儿是怎么了,喝茶也这般不小心。”舒云着急地走到破天身后轻拍其背部,小竹拿着锦帕给破天擦拭着沾了茶水的嘴角,破天被呛得满脸通红,哪里说得出话,君念奴也是心中自责,头低得更低,就差没磕到桌面儿上去。

    “额娘……没事儿……没事儿了……”半响,破天才松缓过来劲儿,双颊的红润消了少许,安王坐在上方老神在在的在君念奴与破天身上来回巡视,伙房嬷嬷送上米粥与小肉包,破天没有动筷子,右手撑头,下巴朝安王努了努,“阿玛,你们打的是什么哑谜?”

    安王一愣,显然,面前的情况似乎与他想的有出入,端着陶瓷碗往桌上一方,指了指君念奴说道,“你与君公子……”

    “……我和他?怎么了?”破天莫名其妙,当然,莫名其妙的不止她一人,舒云和安王对视一眼,也是搞不清楚状况,还是那红着脸眨巴着一双清澈大眼的君念奴结巴着解释道,“安王与王妃……怕是……怕是误以为……,。,我和你……有……有私……”话音越来越小,若不是这屋内没人出声,怕是根本听不见。

    黑线,破天只觉嘴角抽了几抽,话说这人该不会是魔症了吧?有私?我还有公呢,这阿玛跟额娘也跟着胡闹,这到底是哪门子闲事?

    右手轻敲桌面,凤眼扫过如坐针毡面露尴尬的安王与舒云,黑黝黝的眼睛直把两人看得心头发窘,这才满意遂开口道,“君公子清早来安王府不光是噌一顿早餐这么简单吧?我与公子并未深交,平日也未曾碰面,今儿到底是何事让公子亲自跑这一趟?”

    君念奴浑身一僵,原本红润的脸更是瞬间苍白,咬着的下唇已有了泛白的齿印,跟着君念奴前来的贴身小厮更是一脸怒色,龇牙咧嘴的瞪着破天,安王轻咳一声,眼底已有了责备之意,破天瞥了瞥嘴,不是她口不饶人,只是这丞相是皇帝亲信,这君念奴是丞相的小儿子,来这安王府能有什么好事?她只怕这来者不善。

    君念奴面虽苍白,却还是硬扯出笑,手臂微颤伸进青色袍子袖口,掏出一张红色烫金帖子放在桌面,起身预告辞,哪里料到这双腿竟打着颤,若非及时撑着桌面,只怕此刻已然在佳人面前出了丑,细眉轻皱,看着毫无表示的破天只觉心头一阵酸涩,闭了眼硬是将那涌上的涩意强行压下,哆嗦着在双儿的搀扶下向安王等人行礼告退,在踏过门沿时,甚至被那长袍勾了脚,险些晃倒,破天伸手欲扶起,却不料那看似弱不禁风的念奴竟扶框站好,脚下步子更是缭乱,近乎是狂奔出了安王府。

    还未伸出的手臂横在半空,破天装作若无其事的收回,捻起桌上的帖子展开,是帝都每年的花会,由礼部举办,年满十岁的少年才子佳人皆可参加,以赏花为名提拔官员扩充后宫为实,琴棋书画皆可,无门槛,只要有真才实学,不管是官臣之子,或是平民百姓,哪怕是那青楼怜儿也可参加,若表现出众,被收做名师门生亦不算什么,更别说拔得头魁,能得皇上亲自召见入朝为官,一生平步青云。

    破天拿着帖子看了半天,愣是没想出这君念奴大清早跑来安王府究竟是何用意?这花会帖子若她想去自然能得,她不信这君念奴不知,如今此番莫不是丞相有意试探?或是挑衅?凤眼一冷,破天脑中翻转着数多阴谋,安王见破天神色恍惚面露狠色,怕是想岔了,右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几声,开口道,“这帖子怕是君公子好意送来,破天莫要荒废人家一片心意,七日后的花会,你还是去看看罢。”

    破天没有拒绝,点头应下此事,当然,她是预备去看看这皇帝丞相到底打的是哪门子主意,用过早饭,安王入宫上朝,破天陪着舒云聊了会儿家常,便回了阁子里,唤来莫飞,让他派探子日夜盯住丞相府与君念奴,若两人有何异动,立刻回报。

    她哪里知晓,参加这花会,若得往年来文采出众的人推荐,可直接跃过预选,身份自是比旁人高出一截,这君念奴更是那诗词歌赋中的佼佼者,特意求了丞相,才得来这张推荐帖子,想博佳人欢心,哪里料到,这破天是木鱼脑袋,楞是将君念奴一番好意当作阴谋,还在下人面前如此不留情面撂了君念奴的颜面,这本就如水般纤细的公子,硬是强忍着泪意,直到回了丞相府入了卧房,这才扑到床上哭出声来。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一连两日,监视丞相府的探子回报并无异状,破天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君念奴到底耍的什么把戏,后来索性将此事搁置,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几天后的花会,她多留个心眼儿便行。

    夜色渐沉,闲来无事,换了身米白色长袍带着莫飞往那花街去,路上行人多是男性,脚下步子匆匆,花街各个画舫挂着红彤彤的灯笼,有两三个清秀女子捻着丝巾在二楼轻笑招呼行人,龟奴站在楼前弯着腰引这寻花问柳的男子朝楼里走,还未走近,那酒桌间谈笑嬉闹的声音便传至耳膜,空气里满满的尽是胭脂水粉味道,莫飞遮住口鼻浑身寒气跟在破天身后,本有那美娇娘见破天一身不俗装扮,长相俊俏,一看便是那富贵之人欲上前招呼,却被莫飞一个冷眸扎在原地,只觉那随从浑身煞气,腰间弯刀似随时出鞘般,哪里还敢上前攀谈。

    破天行至花楼,龟奴立马迎上,恭敬的打了个千,“真是稀客,天少爷,里面儿请。”破天轻笑,从腰间金丝钱袋里掏出一锭碎银丢给龟奴,龟奴得了赏,更是笑眯了眼,热情地招呼着破天进了楼。

    大厅酒桌几乎满席,身披薄纱面施粉黛,手拿丝巾的怜儿正笑得轻灵为恩客倒酒,偶有胆大客人将怜儿抱入怀中几番摸索,老鸨更是忙得不沾地儿,在各个酒桌前招呼,破天挥手制止了正欲上前伺候的人儿,抬脚往后院走,她已是这里的熟客,这后院也是进得的,告别了那‘酒池肉林’还是这后院儿的青竹山水更得她心。

    刘旭一身白衣,黑发未束,赤足坐在柳树下,手指拨弄古筝琴弦,嗡的一声,竟晃得那叶子落下几片儿,莫飞知趣的停在山石前头,破天一人独行,刘旭似未察觉来人,依旧埋头抚摸琴沿,却迟迟不肯拨动琴弦。

    破天也未把自己当外来客,随性坐在竹椅上,双手枕在脑后,双腿伸直交叠,闭目养神,有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小厮端着套青花茶具送上,刘旭这才停了手中动作,起身一双玉足轻踩在石子路上,行至破天身边坐下,倒着茶叶轻轻搅拌,两人都未开口,却仿佛已知对方心思,气氛和谐。

    偶有几丝凉风过耳,刘旭提着热水罐子浇在茶叶上头,冒出腾腾热气,不多会儿,竟泛了清香,破天半睁着眼,一双黑眸盛着浅吟的笑,刘旭低头端起茶杯递了过去,破天亦是接过,却半响未喝,只端在掌心,光闻得这味便知是好茶,奈何她做不了那闲适的品茶人,这茶自己喝倒是糟蹋了。

    “刘旭的茶,只给有缘人喝,世凰公主不必这副心疼的模样。”

    破天闻言一怔,面带苦笑,身子竟彻底软在了竹椅上,头微偏,本就束得并不劳实的秀发彻底散开,自肩头垂落,半遮半掩的面容更显娇小,一轮浅色弯月冷清洒至面上,更让那双凤眼显得鬼魅妖异,半响,薄唇微翘,顺着茶沿轻抿,“这世上能得刘兄亲手泡茶之人,怕是为数不多,破天何德何能。”

    “世凰公主心机颇深,是世间难得的聪明人,这茶自然是喝得的,更莫提当年山角下活命之恩,刘旭已当公主为房内知己,公主莫不是瞧不上刘旭?”

    抚摸茶沿的手指一顿,破天眉间神色不明,刘旭也不再多言,他二人在破天四岁时已然识得,这争锋相对的话也说得不少,若旁人来看,只怕会误以为两人乃仇敌,哪里知晓,这便是他二人的相处之道,破天抿唇笑开,眸子宛若晨星,眼中只刘旭一人,“若让你那些红颜知己听闻这话,只怕破天得挨无数眼刀了。”

    “啧啧,公主这话说得,刘旭自知魅力不如公主,便是那丞相公子,朝阳王爷也对公主青睐有加,公主裙下之臣更甚刘旭,又何故如此说话?”

    破天微愣,转瞬便笑言道,“我倒是忘了,你可是以卖情报为生,我这一言一行哪里逃得过你的耳目,只是这裙下之臣,怕是你误解了,该说是宿世仇敌还差不多。”

    刘旭轻笑,端着茶杯也不接话,这跟前的人儿怕是不知那丞相公子已神伤多日,那朝阳王爷更是派出探子私下监视于她,若不是心头装有这女子,何故如此?

    他自是权当那看客,这几年他倒是将破天的性子看得通透,只怕这人心中本没有那男欢女爱的设防,只有自己人,敌人,陌生人,三种类别,他又怎会多此一举去戳穿?

    不过半响,这茶倒是喝了个干净,破天抬手遮住眼帘,伴着后院儿的青山绿水缓缓睡了过去,刘旭起身进屋拿出小棉被轻巧地给破天盖上,莫飞隐去身形藏在园中,不曾上前打扰,只因他深知,若非破天心中信任之人,她又怎会安心在其身边入梦?心头虽有不甘,却也只能暗藏于腹中。

    那一夜,暮色黑得渗人,弯月微凉,刘旭随了性子端坐于竹椅之上,陪着破天在这露天后院儿待了一宿。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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