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淅淅沥沥的小雨渐停，天空放晴，只街上布着一层哗哗流水，一夜浅眠，这次前往行纪城破天未带丫鬟伺候，起身动手穿好衣衫，客栈大厅已有三两客人端坐用饭，小二小跑至跟前，殷情笑道：“客官可是要用饭？”
破天出手阔绰，昨儿个给的赏钱已是小二平日一天赚得的银两数倍之多，如何不大肆殷情？袖袍轻抬，见隔间客房的军头已洗漱完毕出门，道：“不必，李头，我们还是趁早赶路吧。”
军头自是答应，小二牵来马匹与随行马车迎众人上路，莫飞板着脸周身泛寒，从宽袖中摸出一锭元宝递给小二，白灿灿的银子愣是让这小二眉开眼笑，破天掩嘴笑开，撩袍上了马车。
出城后上了官道，一路疾行，破天悠闲坐在软塌上吃着额娘为自己准备好的芙蓉糕，偶有碎粒跌落在白衫上也懒得抚去，从怀中摸出临行前刘旭特意送来的密函，小心撕开信口，仔细看了起来。
这行纪城地处偏僻，城内百姓不算富足，亩亩良田只供城中百姓自给，城外山峰环绕，用水皆是从那通天河中拾给，如今堤坝决堤，洪水溃烂，倚山足户流离失所，良田被盖，百姓民不聊生生活更是拮据，城主上奏朝廷请罪。
看完行纪城的情报，破天心头也是发闷，这天灾人祸如何能以一己之力抵挡？只望能快点赶到灾区，修补堤坝，让那百姓得以休养生息早日回复平稳。
又是大半日的疾行，总算在天色微沉时抵达行纪城外的山底，下了官道，前方小路泥烂，泥土较软，逢大雨，这马车自是行不得，若要入城，只怕还得徒步爬过山峦，李头心底一叹，看着跟前大山，只觉双腿发颤，喉头不停吞咽，破天跃下马车，行至前头，与李头商量着，“李头，跟着来的马匹为数多少？”
“回大人，只……只十二匹。”
闻言，破天眉头紧皱，就算这两人共骑一匹，也无法载众人一道翻越深山，更何况，回头看了眼抬着赈灾银两的近卫军，更何况这银两重量不轻，若让马匹拖负更是行程缓慢，思索半响，才慢慢说道：“李头，如今这情况你看要不这样，我与工匠先行骑马入城，进城后再派人起来接应，这样可好？”
军头也是没有办法，只能点头答应，破天唤来莫飞吩咐他留守于此，而后遣了五个近卫军带着工匠两人一骑，剩下众人纷纷留在原地，等候人来接应，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右手紧握缰绳，怀揣明黄圣旨，“如此，有劳李头。”
“不敢，大人路上小心！”
双腿夹住马身，猛地用力，竟顺着一绵长小路顺山攀登，大山树林匆匆，纵横交错，偶有飞鸟群过，引起阵阵簌簌声，破天不敢久待，马鞭挥打腹部，脚程极快，就怕这天色沉了山中不安全。
待到浓黑遮天，林中再不见半点光亮，破天等人才堪堪到达山顶，神色疲惫，长衫被树枝划开道道裂口，脸颊已是被扫过，留下几道浅痕，将马儿栓在一旁大树干上，差人捡来一堆柴火，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这才敢盘腿坐下。
“天色已晚，若再赶路只怕不甚安全，我等还是在此静等一会儿，待明日启程下山可好？”
“一切全由大人安排。”一身着戎装头戴官帽的近卫军抱拳回答，众人纷纷附和，破天轻笑，从马匹行囊中拿出一水壶仰头喝了几口，遂又让众人围在火光周围歇息。
山中行路本就累人，更何况这几个造堤坝的工匠在马上颠簸这么久早就是累得浑身发软，听到破天这话，无一不是立马翻身和衣入睡。
破天捡了跟枯树枝揣在掌心，挑动着篝火，这山中野兽成群，若火灭了，只怕惹来兽畜围咬，如今自个儿身边只五个身手不弱的近卫军和几个只知画桥梁堤坝图纸竣工的工匠，她如何能安心入睡？虽是初夏，这山中夜晚仍是冷得让人发寒，索性自己有内力护身，虽能察觉寒冷倒不至于瑟瑟发抖，耳廓高竖，提防着四周动静，偶有窸窣声响在丛林响起，偶有群鸟扑闪翅膀吱吱叫着，这一夜，破天摸着马靴中的锋利匕首在火堆旁守了一夜不曾有半刻入眠。
待到天色泛青，这火堆熄灭只余阵阵余烟徐徐，破天起身揉了揉已经麻木的双腿，打开水壶简单洗了个脸，方才将沉睡的众人唤醒，翻身上马下山。
这行纪城城墙轮廓已能模糊看见，正处山角，四四方方的城墙已有一角隐约塌陷，不远处通天河水汹涌，只一排装石砖的沙袋堪堪抵住，破天身形狼狈不堪，快马奔下山巅，陈旧城门关闭，城外沙石滚滚，没有半点人烟，城头最上方插着奉天旗帜，三两守城侍卫恹恹的站在城头手执木戟，有马蹄声从山中传出，立马提了神，对着那模糊黑影高喊。
“来者何人？”
“我是朝廷派来督工堤坝修建的大臣，劳烦军士打开城门。”破天右手撕拉缰绳，停在城门下方，从怀里掏出明黄圣旨高对军士。
那几个侍卫闻言一惊，伸头朝下看去，果然见到破天手中的明黄圣旨，一边跑去通知城主一边下城打开城门。
破天骑马入城，这城内街道质朴，以青石砖块堆砌，左右两边民房朴素，时辰虽早，街上却了无几人，几个孩童蹲在街上玩耍，从街道尽头有一穿着素色长衫，头发泛白，脚穿一双布鞋的中年男子正往这边赶来，破天翻身下马，这男人正是行纪城现任城主行天。
行至破天跟前连忙弯腰行礼，语速极快，面带潮红身体微颤，“大人……大人总算来了……”
“城主不可如此，我今日是奉命前来修建堤坝，瞧着这行纪城毫无生机，不知这洪水灾害可是严重至此？”破天连忙将行天扶起，凤眼不经意从上到下将这人扫了个遍，衣衫凌乱且皱皱巴巴，发质稀疏泛白，双手带老茧应是常年耕作留下，神色激动，想来是个好官。
“欸，大人不知，半月前堤坝决堤，洪水一涌而入，我已第一时间命人用沙袋防患，仍是如此也制止不了这滔滔河水，城墙滩了一角，已有数多良田被淹，十多人没来得及散去也是致死，还好这几日洪水退去，我才又派城中百姓堆了沙丘防患，昨日大雨，就怕河水再次爆发，届时真是无力回天啊。”行天说着似是想起当时洪水发难的情况，双眼泛红，强有力的手掌握着破天手背，“如今朝廷派人修建堤坝……我总算是安心了……皇上圣明……圣明啊。”
破天心头也是泛酸，连忙开口安慰行天，素手指着身后几个工匠说道：“城主放心，这几个是工部堤坝修建最为出色的师傅，定能在最短时间内将堤坝修补好，还行纪城一个安宁。”
“多谢，多谢诸位大人！”行天激动得双腿噗通一声跪在石板路上，朝破天等人行了大礼，几个近卫军如何敢受，便是那工匠也未曾受过这般礼待，纷纷不知所措忙忙上前搀起行天，破天立于原处，双手背在背后，凤眼在街上扫视，已有不少行人听到声音走出围在旁边，听闻朝廷派人前来修补堤坝面上激动，开口言谢，几个老迈人儿竟跟着行天叩拜，一时破天等人皆是手忙脚乱，连连叫起。
“城主，这山头前还有跟随我来的军头，朝廷派发的银两也在后方，你看能否派亲信前往接应？”将众人激动的情绪安抚好后，破天才慢慢开口，行天自然应下，当即唤来城头守卫数人骑马朝山头前赶，破天点头，再道：“城主，可是引我们前往那堤坝处去看看？”
“对对对对，各位请！！”适得破天提醒，行天才想起这耽误之急，连忙抱拳，街上百姓自动让出一小道，行天走在前头引着破天等人朝城外堤坝处行去，城边角落石砖坍塌破了一大洞，行天眉目恍惚盯着那洞缓缓说道：“这便是那日洪水入城撞出的痕迹，还好当时城内百姓已疏散大部分，要不然只怕难逃一劫。”
破天抿唇，走到城墙边细细看了几眼，修长且骨骼分明的手指在青砖上抚过，凤眼一沉，却没说什么，步子继续往前，出了城，便见到那受灾严重颗粒无收的农田，此时洪水退去，可这今年收成却全数毁了，麦子怏怏毫无生机被水压压的痕迹遍布，农田边还有几处民房，由木板稻草搭建，怕是这农田主人平日歇息之处，如今也是残破不堪，房檐俱毁，木板坍塌，还能见到那露出的板子上留下的点点血迹，只怕当时这里头尚有人在，房屋一塌，自是没了生机。
眼底一暗，一行人安静得出奇，这受灾后的狼藉触目惊心，行天引工匠走到塌陷的堤坝前，通天河水退潮，这长满青苔的堤坝自是露出了面儿，石砖残旧，裂痕交错，堤坝长数十米，环山建立，如今这中间竟开了个长达十多米的大口，破天踏上堤坝顶端，这一堤坝隔绝的正是那翻滚滔滔浪花灼灼的通天河，河水汹涌，若雨季再到，这洪水再次爆发淹没城镇也不是不可能。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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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头自是答应，小二牵来马匹与随行马车迎众人上路，莫飞板着脸周身泛寒，从宽袖中摸出一锭元宝递给小二，白灿灿的银子愣是让这小二眉开眼笑，破天掩嘴笑开，撩袍上了马车。
出城后上了官道，一路疾行，破天悠闲坐在软塌上吃着额娘为自己准备好的芙蓉糕，偶有碎粒跌落在白衫上也懒得抚去，从怀中摸出临行前刘旭特意送来的密函，小心撕开信口，仔细看了起来。
这行纪城地处偏僻，城内百姓不算富足，亩亩良田只供城中百姓自给，城外山峰环绕，用水皆是从那通天河中拾给，如今堤坝决堤，洪水溃烂，倚山足户流离失所，良田被盖，百姓民不聊生生活更是拮据，城主上奏朝廷请罪。
看完行纪城的情报，破天心头也是发闷，这天灾人祸如何能以一己之力抵挡？只望能快点赶到灾区，修补堤坝，让那百姓得以休养生息早日回复平稳。
又是大半日的疾行，总算在天色微沉时抵达行纪城外的山底，下了官道，前方小路泥烂，泥土较软，逢大雨，这马车自是行不得，若要入城，只怕还得徒步爬过山峦，李头心底一叹，看着跟前大山，只觉双腿发颤，喉头不停吞咽，破天跃下马车，行至前头，与李头商量着，“李头，跟着来的马匹为数多少？”
“回大人，只……只十二匹。”
闻言，破天眉头紧皱，就算这两人共骑一匹，也无法载众人一道翻越深山，更何况，回头看了眼抬着赈灾银两的近卫军，更何况这银两重量不轻，若让马匹拖负更是行程缓慢，思索半响，才慢慢说道：“李头，如今这情况你看要不这样，我与工匠先行骑马入城，进城后再派人起来接应，这样可好？”
军头也是没有办法，只能点头答应，破天唤来莫飞吩咐他留守于此，而后遣了五个近卫军带着工匠两人一骑，剩下众人纷纷留在原地，等候人来接应，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右手紧握缰绳，怀揣明黄圣旨，“如此，有劳李头。”
“不敢，大人路上小心！”
双腿夹住马身，猛地用力，竟顺着一绵长小路顺山攀登，大山树林匆匆，纵横交错，偶有飞鸟群过，引起阵阵簌簌声，破天不敢久待，马鞭挥打腹部，脚程极快，就怕这天色沉了山中不安全。
待到浓黑遮天，林中再不见半点光亮，破天等人才堪堪到达山顶，神色疲惫，长衫被树枝划开道道裂口，脸颊已是被扫过，留下几道浅痕，将马儿栓在一旁大树干上，差人捡来一堆柴火，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这才敢盘腿坐下。
“天色已晚，若再赶路只怕不甚安全，我等还是在此静等一会儿，待明日启程下山可好？”
“一切全由大人安排。”一身着戎装头戴官帽的近卫军抱拳回答，众人纷纷附和，破天轻笑，从马匹行囊中拿出一水壶仰头喝了几口，遂又让众人围在火光周围歇息。
山中行路本就累人，更何况这几个造堤坝的工匠在马上颠簸这么久早就是累得浑身发软，听到破天这话，无一不是立马翻身和衣入睡。
破天捡了跟枯树枝揣在掌心，挑动着篝火，这山中野兽成群，若火灭了，只怕惹来兽畜围咬，如今自个儿身边只五个身手不弱的近卫军和几个只知画桥梁堤坝图纸竣工的工匠，她如何能安心入睡？虽是初夏，这山中夜晚仍是冷得让人发寒，索性自己有内力护身，虽能察觉寒冷倒不至于瑟瑟发抖，耳廓高竖，提防着四周动静，偶有窸窣声响在丛林响起，偶有群鸟扑闪翅膀吱吱叫着，这一夜，破天摸着马靴中的锋利匕首在火堆旁守了一夜不曾有半刻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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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朝廷派来督工堤坝修建的大臣，劳烦军士打开城门。”破天右手撕拉缰绳，停在城门下方，从怀里掏出明黄圣旨高对军士。
那几个侍卫闻言一惊，伸头朝下看去，果然见到破天手中的明黄圣旨，一边跑去通知城主一边下城打开城门。
破天骑马入城，这城内街道质朴，以青石砖块堆砌，左右两边民房朴素，时辰虽早，街上却了无几人，几个孩童蹲在街上玩耍，从街道尽头有一穿着素色长衫，头发泛白，脚穿一双布鞋的中年男子正往这边赶来，破天翻身下马，这男人正是行纪城现任城主行天。
行至破天跟前连忙弯腰行礼，语速极快，面带潮红身体微颤，“大人……大人总算来了……”
“城主不可如此，我今日是奉命前来修建堤坝，瞧着这行纪城毫无生机，不知这洪水灾害可是严重至此？”破天连忙将行天扶起，凤眼不经意从上到下将这人扫了个遍，衣衫凌乱且皱皱巴巴，发质稀疏泛白，双手带老茧应是常年耕作留下，神色激动，想来是个好官。
“欸，大人不知，半月前堤坝决堤，洪水一涌而入，我已第一时间命人用沙袋防患，仍是如此也制止不了这滔滔河水，城墙滩了一角，已有数多良田被淹，十多人没来得及散去也是致死，还好这几日洪水退去，我才又派城中百姓堆了沙丘防患，昨日大雨，就怕河水再次爆发，届时真是无力回天啊。”行天说着似是想起当时洪水发难的情况，双眼泛红，强有力的手掌握着破天手背，“如今朝廷派人修建堤坝……我总算是安心了……皇上圣明……圣明啊。”
破天心头也是泛酸，连忙开口安慰行天，素手指着身后几个工匠说道：“城主放心，这几个是工部堤坝修建最为出色的师傅，定能在最短时间内将堤坝修补好，还行纪城一个安宁。”
“多谢，多谢诸位大人！”行天激动得双腿噗通一声跪在石板路上，朝破天等人行了大礼，几个近卫军如何敢受，便是那工匠也未曾受过这般礼待，纷纷不知所措忙忙上前搀起行天，破天立于原处，双手背在背后，凤眼在街上扫视，已有不少行人听到声音走出围在旁边，听闻朝廷派人前来修补堤坝面上激动，开口言谢，几个老迈人儿竟跟着行天叩拜，一时破天等人皆是手忙脚乱，连连叫起。
“城主，这山头前还有跟随我来的军头，朝廷派发的银两也在后方，你看能否派亲信前往接应？”将众人激动的情绪安抚好后，破天才慢慢开口，行天自然应下，当即唤来城头守卫数人骑马朝山头前赶，破天点头，再道：“城主，可是引我们前往那堤坝处去看看？”
“对对对对，各位请！！”适得破天提醒，行天才想起这耽误之急，连忙抱拳，街上百姓自动让出一小道，行天走在前头引着破天等人朝城外堤坝处行去，城边角落石砖坍塌破了一大洞，行天眉目恍惚盯着那洞缓缓说道：“这便是那日洪水入城撞出的痕迹，还好当时城内百姓已疏散大部分，要不然只怕难逃一劫。”
破天抿唇，走到城墙边细细看了几眼，修长且骨骼分明的手指在青砖上抚过，凤眼一沉，却没说什么，步子继续往前，出了城，便见到那受灾严重颗粒无收的农田，此时洪水退去，可这今年收成却全数毁了，麦子怏怏毫无生机被水压压的痕迹遍布，农田边还有几处民房，由木板稻草搭建，怕是这农田主人平日歇息之处，如今也是残破不堪，房檐俱毁，木板坍塌，还能见到那露出的板子上留下的点点血迹，只怕当时这里头尚有人在，房屋一塌，自是没了生机。
眼底一暗，一行人安静得出奇，这受灾后的狼藉触目惊心，行天引工匠走到塌陷的堤坝前，通天河水退潮，这长满青苔的堤坝自是露出了面儿，石砖残旧，裂痕交错，堤坝长数十米，环山建立，如今这中间竟开了个长达十多米的大口，破天踏上堤坝顶端，这一堤坝隔绝的正是那翻滚滔滔浪花灼灼的通天河，河水汹涌，若雨季再到，这洪水再次爆发淹没城镇也不是不可能。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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