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纪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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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破天一身染尘白衣,立于堤坝坝顶,眉头紧皱,而后翻身跃下堤坝,疾步走到几个修建工匠身边,沉声道:“几位可有法子?”

    一三十来岁的工匠来回巡视过堤坝后,面露沉色,几人焦耳细谈,商量半响,才慢慢答道:“回大人,这堤坝年久失修,接连大雨洪水冲破实属正常,依奴才愚见,这沙袋虽可暂时防患却不是长久之计,如今只能在堤坝外围重新修建一坝护,再将堤坝破口修补完毕,可保十年无虞。”

    “需多长时日才能完工?”

    “最短也需三个月。”闻言,破天心下一紧,“若三个月之内再遇洪水又该如何?”

    那工匠背手轻笑,“大人不必忧心,修建堤坝时我们会以沙袋堵住破损方位,先建坝护,坝护最多一个月便可修建完成,届时便不怕那洪水来袭。”

    “如此便好,破天在此先谢过几位。”说完,便弯腰抱拳深深鞠躬,这几人哪里敢受,连忙伸手搀扶,那行天城主也是激动,拉着几个工匠不住说着感激,还好有了大致方向,破天一行人返回城中,几个工匠声称要去那泥石店内看看,便先行离去,城主回了府衙连忙提笔写出告示,将这好事张贴城内各处。

    破天跟着城主暂住府衙别院宅子,本想换身长衫,却在进屋后才惊觉自己来时匆匆,衣衫全在马车内搁着,连连苦笑,索性身上带了点银两,差人告知城主自己在城内逛逛,便出了宅子。

    城中,已有店铺大开,街边有挑着蔬菜水果的农人叫唤,有担着摊子的老妇倚卖木梳,虽比不上帝都繁华如锦,却也衬得朴实,人人友善,面露欢愉,那府衙门前更是围了层层人群,偶有欢呼声从中传出,赞吾皇英明,赞城主善良,赞破天清廉,心中好生欢喜,脚下步子不紧不慢,一身长衫虽皱皱巴巴,头发却未见缭乱,面容俊俏,眉目英气,凤眼含笑,朱砂薄唇翘起,偶有小娃匍匐跌倒,破天上前扶起,一边拍着其身上尘土一边笑道:“小心些,要是伤着了只怕惹你父母落泪心疼。”

    这小儿也不怕生,眼睛清澈,浓眉弯弯,指着破天说道:“我知道你,你就是娘说的菩萨恩人。”

    破天一愣,菩萨恩人?这是什么意思,旁边有一梳妇人云髻的年轻女子连忙跑过来,焦急的看着小儿,“三儿摔疼了没?”

    “娘,三儿是男子汉,不疼!”这名唤三儿的小娃不过五六岁,身体娇瘦,却精神奕奕,眼睛咕噜一转指着破天对那妇人说道:“娘,我找到你说的菩萨恩人了!”

    妇人抬头看了眼仍蹲在地上的破天,神色一喜,“民妇见过大人。”

    “你识得我?”破天含笑从地上站起,素手摊开在小儿头上轻柔,语调缓慢低沉,这妇人笑道:“自是识得,这城中人都是土生土长,大人面生,且周身染尘,定是朝廷派来的大臣,修建堤坝。”

    闻言,破天也不否认,与三儿嬉闹几句问了问服饰店的位置,挥手告辞,这城中百姓热情且淳朴,心头好感更甚,转角进了一服装小店,店内服衫高挂,几米卷布搁在桌面,破天敲上一做工精细且颜色素淡的长袍,付银欲买下,哪里料到,这店主竟连称不敢收银,将长衫包好交给破天,任破天怎么劝说也不肯收下钱,破天笑言道:“店主莫要为难在下,若被外人知晓,只怕以为我利用职权行方便之事,你卖我买,你情我愿,店主又何苦如此推脱。”

    那店主这才收下银子,又是赔笑又是亲送,待到走远,破天才重重吐了口浊气,这行纪城百姓太过热情,让她真吃不消,抱着长衫回宅换好,有侍卫来报莫飞等人已进入城中,此刻城主正在府衙相迎,破天抬脚赶至府衙,莫飞等人皆是面色疲倦立于正中,两箱密封银两完好无损,城主引破天坐于上位,有侍卫上了清茶,轻抿一口,方才道:“辛苦各位了。”

    “奴才不及公主辛苦,不过是职责所在。”李头抱拳答道,看向破天的眼神里倒是带着点点敬佩,行天一愣,喃喃道:“公主?”

    “城主莫不是还未看过圣旨?皇上差世凰公主为堤坝督工,带五万白银,工部工匠前来行纪城修补堤坝。”李头这话把行天说得老脸一红,尴尬不已,他着实还未看过那明黄圣旨,只因方才忙得一阵手忙脚乱,哪里有空?不过,破天这身份倒是让他心惊,世凰公主之尊天下闻得,便是这偏僻的行纪城也是传开,如今修建堤坝这公主竟亲自前来且宽和待人毫无傲慢,更让他心中好感倍增。

    连忙从木椅上跳起,匍匐在地叩拜:“行纪城城主行天,见过世凰公主,公主金安。”

    “城主请起,破天如今不过一介四品文官,受不得如此大礼。”破天抬手虚扶,而后便将话题引到堤坝修建上,“城主,这城中泥石砖块皆要征用,你合计一下共需多少银两且上报于我,我从这朝中赈灾银两中拨给你,还有那修建堤坝的工人也要在城中征取,工银加倍,但凡工人开工,伙食皆要丰盛,万不得亏待。”

    行天自是应下,当晚,在府衙设宴款待破天等人,宴会不大,菜肴虽比不上王府里的种类繁多,却胜在清淡可口,薄酒入肚,席间,破天又与城中几个泥石铺的老板商谈征用泥石之事,交谈甚欢,后怕砖石不够,遂遣了李头带银两即日启程往附近城镇添置,酒过三巡,面色红润,散席后遣了众人各回各家,一人一行往大宅后院的客房行去。

    这城主大宅,清幽寂静,长廊森森刻牡丹花样于廊檐,有含苞花种立于各处,大树围篱笆墙置于园中,露天小院抬头可见繁星点点,久居于此倒是让人淡于安逸。

    双手背在背后,步子盈盈使于长廊,乌黑秀发用一条银色丝绸束于脑后,长衫曳地,腰覆素色布带,吊一红绳翠色玉佩装饰,月光微洒,面上似隐约发亮,行至门外,本沉如水的凤眼一冷,眉梢轻挑,素手推开大门,屋内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转身将大门关上,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慢吞吞的点燃煤油灯,慢吞吞的坐在房内地毯上的圆桌边,慢吞吞的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暖茶,再慢吞吞的放在鼻下轻闻,全然当那坐在床沿一席红袍,身泛煞气的独孤月不存在。

    见破天如此悠然,独孤月心头怒火更甚,常年尊于上位,生杀无数的杀戮气息直直朝破天压去,桃花眼沉沉无光,嘴角弧度弯弯,左腿折起搁在床沿,右腿搭在床边微微晃动,手指轻拂沿上精细刻花,不急不慢,只眸子始终不肯从破天身上移开,那目光似刀似剑。

    破天看似毫无反映,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孤独月身上的杀戮之气已让她背脊僵直,只差没出手还击,握在掌心的茶杯咯咯微响,垂目掩去眼底冷光,她最忌讳身后有人,更何况这股不容人忽视的气息,强大得让她心颤,喉头一动,悄声吞咽。

    两人斗的是气,一个厮杀无数,一个枪口卖命,都是手染鲜血杀人不眨眼的人,且身居高位,若当真死斗,必是两败俱伤,所以往常数次皆是以智谋探视,不曾如现下这般苦斗。

    半响,直到破天额头隐有虚汗渗出,那股逼人气势才散了去,面上不变,端着茶杯仰头喝尽,凤眼轻转,看了眼已半倚床头红木雕花处,手指玩转边发的独孤月,慢悠悠地开口:“王爷好气势。”

    独孤轻笑,眸子熠熠生辉,“公主也不差。”

    “哼,”破天懒得与这王爷争辩,话题一转,“王爷为何偏爱做那神出鬼没的人儿?半夜偷入女子闺阁,王爷,你这是要采花呢?还是要采花呢?”语带倜傥,却又暗含指责,独孤不怒反笑,跃下床沿,信步走至破天跟前,于她对面落座,伸手夺了破天方才用过的茶杯,就着那赤红唇印轻抿,这动作若被那寻常女子瞧见,只怕羞怒,可破天却恍若未见,依旧悠闲,只那藏在桌下的手已搭上腰间软剑。

    孤独兴致昂昂看了破天半响,才放下茶杯,湿滑舌尖在唇间淌过,意犹未尽道:“好茶。”

    破天心头一怒,凤眼森森,薄唇翘起,伸手将茶杯拿回握于掌心,内力一股,砰,这茶杯竟化为沙粒,散在了桌上,抬头与独孤月对视,面上仍挂和善笑容,“确实是好茶,可惜了。”

    隐在院子暗处的莫飞闻得破天房内声响,立马现身破门而入,好在这客房偏远,要不铁定得引侍卫前来,屋内破天与独孤月对桌而坐,莫飞心下一颤,站在原地未动。

    独孤月眸子轻转,看着莫飞道:“公主的人可真胆大,竟敢私闯主子闺房。”

    莫飞打了个机灵,单膝跪地,朝破天示罪。

    “无妨,比起王爷半夜与那老怜儿作伴,莫飞算不上胆大,只是不知,这老怜儿可是合王爷胃口?若王爷喜欢,破天愿卖个人情差人买下那怜儿送与王爷日日缠绵床榻,省得王爷欲【火】难泄,四处发难。”这话说得好生刺耳,那独孤月怒极,一掌拍向破天,破天踏起轻功身子侧转,右手挥出十层内力,接下这掌,双掌相抵,空气一滞,两人皆是后退数步,面容泛寒。

    “好,好一个口齿伶俐武功高强的世凰公主!”独孤月本就被破天搞得一肚子火气,天知道早晨他在那花楼醒来见到身侧赤身的怜儿已是杀意肆虐,竟亲手断其脖子,又火烧花楼方才消火,如今被破天当面捅破,本就心高气傲的他如何能忍?

    “哪里,比起王爷,破天自愧不如。”破天谦虚答道。

    独孤月自知此番前来已讨不了好,大红袖袍一挥,身影窜出窗户消失于夜色,只余空中喑哑声音传入破天耳中。

    “尚破天,今日之事本王定铭记于心!”

    莫飞见独孤月已然逃窜,无法追上心头焦急,深怕这朝阳王爷在暗中于破天不利,哪里还敢尊破天的话回屋歇息,在客房外环抱刀剑守了整整一宿。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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