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贺



苦读书推荐各位书友阅读:世凰公主年贺
(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竖日,朝阳年贺车列入京,帝都内人山人海,街头巷尾,店堂高楼,百姓伸长了脖子张望,鞭炮礼乐响彻云霄。

    孤独月一骑戎马于最前方,红衫云发,左手拉缰绳,双腿夹马腹,右手绕鬓发,端得是风流俊朗,丞相携安王率四位皇子于宫门外翘首接待,午门铺红毡绒毯,一路盖至大殿,国宴设于御花园旁的保定殿,百里红布为席,殿中只设三品以上朝臣席位,而后群臣于殿外八仙桌前落座,一众官臣女眷除皇后与三位贵妃伺皇帝左右,纷纷设座于保定殿内的锦绣偏殿,仙乐奏响,钟鼓齐齐。

    锦绣殿内,舒云正与几个一品夫人唠叨着话,闲聊家常,破天尊第一公主,自然不得与额娘同桌,只落座于上首,与几个皇女郡主同席。

    因着破天不常与宫中皇女来往,自然不甚熟稔,未开席,只浅浅饮了几口龙井,转着手中茶盏,随着几人的话题,或点头或微笑,下首官臣之女布了三席,女子交头接耳低声絮叨,却不敢大声喧哗,破天扫了一圈,正巧与郑秀儿视线相对,唇瓣微翘,举了举手中茶盏,算是招呼。

    朝阳使臣入得宫门,立有太监尖着嗓音呼喊,

    “朝阳使臣觐见——

    安王爷觐见——

    丞相觐见——”

    声音如浪,一层一叠穿过宫闱,此起彼伏,锦绣殿内众人歇语,只隔着一帐纱曼帘子翘望外殿,仙乐骤停,而后,独孤月被众人簇拥着进了殿,透过鹅黄帘子,模糊能瞧见人影,缝隙中,来人一身火红耀耀于世,掷地有声道:“独孤月拜见陛下。”

    皇帝笑言,忙吩咐看座,礼乐又起,独孤月转身正欲往下方首位行去,却料寒风进殿,纱帐浮动,翩翩撩起一角,两人隔着数米之距堪堪相望,只一眼,似耳际立有花开之音,万物静谧,少年一席红衣踏着灯火行来,惑人心绪,纱曼落下,外人瞧来,这朝阳王爷不过是于转身之际顿了下步子,心中情愫如潮,旁人却不得窥视。

    破天垂眸,借着盏中温茶遮掩方才那瞬间的失神,同桌的几个公主正轻声细语说着话,话题自是围绕着素有俊荣风貌谪仙之名的朝阳王爷。

    “听说朝阳王爷花名在外,乃朝阳无数闺中女子欲嫁之夫君。”

    “可不是,先头听和贵妃说起,这朝阳王爷府中姬妾成群,无一不是婀娜娇娘。”

    “也不知这王爷究竟是何等仙人,竟引得数多狂蜂浪蝶。”

    “想知道?我可听说世凰公主曾与朝阳王爷有过一日独聚。”开口的是皇后嫡女,养于膝下,素来娇纵的和荣公主,破天眉梢一挑,便见同桌女眷纷纷对她投来目光,又瞥了眼神色忿忿,一脸挑衅的和荣公主,心下疑惑,不知自己到底哪处开罪于她,抿唇道:“不过是遇险时被朝阳王爷搭救,哪里有独聚一说。”

    “真好啊,能被世人眼中谪仙之资的王爷所救,本公主怎就没如此好运?”和荣公主不阴不阳地说着,一桌女眷不敢答话,瞅着两人,作壁上观,破天不语,又想了想独孤月,要说这人是祸水,她第一个同意,可若说是谪仙,只怕世人眼拙了,遂又想起每每两人独处,必有的调戏戏码,只觉若天上仙人皆是此等货色,倒妖不成妖,仙不成仙了,心中好笑,一展倾颜。

    和荣公主这坑挖了,破天却不跳,只觉被看低了几分,心头厌恶更重,她本是嫡女,又得父皇母后爱怜,却只因破天乃安王之女,生生被抢了第一公主的尊位,又闻听破天一介女流竟只身入朝堂,抛头露面,不守女戒,更是低看,奈何二人甚少见面,每每宫中宴会,亦未说过话,只觉这王爷之女颇为高傲,不得她眼。

    保定殿内,待到众人落座,皇帝大手一挥,吩咐开席,殿外长廊,有宫女着统一轻纱如流水窜入,踏莲花小步,为众人布菜施酒,酌御酒,上看盘,流水长宴酒菜香气袭空,宫中女官手捧看牌,呈天听,请皇帝摘戏,皇帝笑言:“独孤王爷初来帝都,朕心大欢,王爷何不点上两出戏舞?”

    独孤月抱拳回道:“入乡随俗,一切任凭陛下做主。”

    虽是敷衍的推脱之词,却叫皇帝面上有光,在看牌上随手点了几出戏,便举杯与一干朝阳来使隔空对碰,望两国安定,百年和平,群臣附和,纷纷举杯,言谈欢快似真有两国友邦,兄则友,弟则恭的意思。

    宫中舞娘翩翩行近,粉衣云髻,身材多婀娜,妙龄粉黛,笑靥如花,各着水袖纱衣,钟鼓声停,又起欢庆乐声,众献舞女子轻抖长袖,派两列,袖如海浪,层层卷卷,面覆纱巾,眉点金莲,一红衣娇娘赤足穿过袖浪,浓妆艳抹艳如水仙,两条水袖凌空甩落,玉足微露,于浪中赤脚盘旋,卷起清风阵阵,而后,荡袖行出,步步生莲,于龙座之下匍匐跪倒,露玉白脖颈,礼乐止,舞娘叩拜,三呼万岁。

    独孤月执酒入喉,眸中清明,似几步外匍匐于地的群女如无物,眼中只一盏清酒,皇帝乐和笑着,连称这舞不俗,又见独孤月不露痴迷,收敛了面上喜色,挥袍唤退,而后又有精心排练的口技,戏曲,花样繁多,貌美女子如锦鲤,或妖或淡或唱或笑,却引不得独孤月分神丝毫。

    酒过三巡,群臣纷纷送上新年贺词,喜庆礼乐不绝于殿,绕梁盘旋,因着在侧殿,且隔了一道纱曼,只闻乐声,瞧不清到底有何出彩之处,合着音色,破天只执酒小用了几口鱼肉素菜,席间安静,食饭不语,又差伺候的太监端来一碗清汤,捻着锦帕拭唇,一仰而尽,腹中胀胀,已是饱腹,正值无趣,便闻得保定殿内君子悠一声唤。

    “臣妾看这俗舞是入不得独孤王爷的眼,素闻安王妃一手古琴若天籁,何不在这两国国宴之上,为皇上与独孤王爷奏上一曲?”君子悠此言一出,殿中立马静若无声,礼乐乍停,群臣纷纷朝安王投去目光,或讥讽如丞相,或担忧如武将,破天眉头一蹙,又闻得耳边一声低笑,原是和荣公主正掩唇讽笑,抬眸往后方席位看去,额娘已是一脸惨白,银筷夹着的果肉落于桌上亦不知。

    搁在膝上的手死死握着,凤眼冷光连连,这君子悠当真是以为有丞相一脉撑腰,就无所忌惮?国宴之上献舞的皆是宫中舞娘,她额娘可是一品王妃,岂可与之共提?若皇帝当真同意,只怕日后额娘在这贵妇中再无法抬头。

    媽的,破天难得在心头爆了句粗口,死咬牙根,恨不得闯出偏殿掌掴高位之上的君子悠,面含怒色,心中憋气,双颊红了个彻底,身遭杀机已现,大有皇帝准奏便让其不得安生之意。

    安王几次张口欲言,又碍于场合,见皇帝不语,急得面红耳赤,索性深深吸了口气,正要撩袍请罪,岂料安静殿中,独孤月轻笑,绕着鬓发拖着红衣起身,直直对视君子悠,神色狂妄肆意,“贵妃娘娘所言却是错了,奉天的舞比之朝阳自是各有千秋,本王不过是心中有事,这才未瞧入迷,素闻安王妃云英未嫁之前,乃闺中淑女,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嫁于安王后,深入简出,于府内相夫教子,当得是贤良淑德,若在众人面前大献琴艺,只怕生疏,本王又岂会让为母者为难呢?”

    君子悠被堵得无语,只讪讪笑着,她原只是想为府中幼弟出一口恶气,却不想被这朝阳王爷三言两句化解,若再执意,只怕讨不了好,罢了,以后机会多的是,尚破天你害我幼弟痴爱痛苦,害我阿玛低头苦求,这笔帐,早晚有一天本宫定要你一分一粒还清。

    眸子暗光一闪,君子悠连称不胜酒力,皇帝自然给了君子悠一个台阶,唤方泰送贵妃回寝宫,而后,又瞧着独孤月,举杯道:“王爷大度,只是朕不甚明了,方才王爷所说心中有事,是为何意?若朕能帮衬,自然帮衬。”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独孤月展颜,纤手摊开,立有朝阳武将从怀中掏出一明黄卷折交与独孤月,食指轻抚卷折上的金丝纹路,道:“本王此番亲来奉天年贺,一则为两国百年安定,二则,却是为了两国通商一事。”言毕,便将手中卷折交与太监呈于皇帝,闻得两国通商,群臣莫不是交头低语,方才君子悠当中发难安王妃一事,自然被搁下无人提及,国事当前,其他琐事谁还有心去管?

    皇帝展开卷折,竟于这保定殿内一字一字看了起来,独孤月不急,只侧身执起案上的银杯,嘴唇一掀,滚滚清酒入腹,他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他的好皇兄已同意两国通商,卷折上的条例,于奉天亦无害处,若这皇帝当真不允,不是还有素来忠心耿耿的老臣与安王一脉吗?眸子暗暗扫过偏殿帐帘,桃花眼似染了少许讥讽。

    “通商一事且待朕与众卿商酌后,再回复王爷,今日只谈闲事,不论国家。”皇帝心下不稳,握着卷折的手紧了紧,温和说道。

    独孤月亦知这事儿已成功一半,剩下的一半,呵,他最不缺的便是时间,提着酒壶满上一杯,正对皇帝,鹰眉狭长微翘,红衫如血,旭阳东升,于殿外倾洒入室,拉长的影子直直延续高台,明明还是那般妖娆的笑,却偏生叫人生出寒悚,似有以一敌百之势,寒光于眸中微闪,宽袖遮杯,“如此,本王恭候陛下佳音。”

    国宴散后,有宫女提着长信宫灯一路相送众人,破天搀着舒云挑帘出了偏殿,却见独孤月正与一干朝阳使臣低声说着什么,负手抚发,神情笃定,心中一颤,忙引着舒云走到安王身边,谁料自家阿玛竟在这殿中数人未散去之际,款款大方行于独孤月身侧,与之交谈,似在言谢,破天滞留原地不动分毫,眸子往四周扫去,却见丞相与君念奴正停于保定殿外,正瞧着这处。

    暗叹一声,忙举步挡入二人中央,将阿玛护在身后,迎上独孤月的眸子,“王爷,时辰不早,多日车马劳顿,想来定是要出宫于驿站下榻不可久留,”独孤月嘴角一僵,又见破天已转身与安王低语,似他如无物,一时竟不知是喜是怒,须倪,便扬了唇角,朝殿中的奉天大臣道别后,领着使臣抬步离去,行过破天身侧,步子生风,长摆微舞,入耳一句淡得不可闻的谢谢,却轰然炸响脑中,余光淡扫过正垂头乖顺于父母身侧的破天,笑得妖娆。

    这女人,连道谢亦是如此不坦率。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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