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4节



苦读书推荐各位书友阅读:电视剧云中歌第63-64节
(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小说《云中歌》第63节剧情介绍

    (大汉情缘之云中歌原著小说)

    “田千秋若好应付,皇上早应付了。我看皇上是不把我用到肢残人亡,不肯罢休。”刘贺叹息,“皇上还不许我和任何人商量此事,否则我们三个人商量一下,也许能有法子。”

    “你告诉刘询了吗?”

    “皇上不许,当然不敢。”刘贺回答得忠心耿耿,似乎忘记了皇上也不许他告诉孟珏。

    孟珏含笑说:“刘询今天好像也有心事。”

    刘贺看着孟珏的笑,觉得胳膊上有凉意:“皇上想做什么?你觉得皇上会让刘询做什么?”

    孟珏黯然:“连你这姓刘的人都猜不到,我怎么能知道?我只是觉得从年初开始,皇上每一个行动都是在落子布局,可我却看不出来他的局是什么。”刘贺一边琢磨,一边摇头:“不只你看不明白,霍光肯定也在发蒙。所以他现在只用守势,谨慎地观望着皇上的举动。不光朝堂上,后宫也是扑朔迷离,皇上一直不肯和皇后圆房,后来还有了云歌,现在却又突然和皇后燕好。啊!对了,忘记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回西域求亲?我要一块儿去玩……”

    孟珏淡淡说:“云歌仍在宫内。”

    “什么?!”大公子呆了一会,喃喃说,“我是真看不懂了。你和霍成君才眉来眼去、搂搂抱抱了几下,云歌已决绝而去,刘弗陵和上官小妹都共效于飞了。云歌还留在宫里?”

    孟珏望着马车外:“我和云歌,不完全是因为霍成君。你解决好你的事,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刘贺精神又委靡了下来:“田千秋的事情,你有什么最快、最稳妥的法子?”

    孟珏云淡风轻地说:“死人自然不会再当丞相。”

    刘贺不是不了解孟珏的行事手段,可听到他的话,还是面色一变:“丞相,乃百官之首。就是冷酷如先帝,也不能轻易杀丞相,都要经过三司会审。”

    马车已到孟珏府邸。

    孟珏掀帘下车:“我只是一个提议,如何做在你。”

    车夫又赶着马车去落玉坊。

    刘贺躺在马车内,合目凝思。

    刘弗陵叮嘱的话一句句从脑海里回放过。

    “此事十分重要,你务必尽全力办好。事成后,你要什么,朕都准你。”

    “不必来请示朕,也不必回奏朕,一切便宜行事,朕只想在最短的时间看到结果。”

    “朕只要结果,不管过程。”

    权力的滋味,尝过的人都不可能再忘记。

    这段日子虽然劳心劳神,可更多的是兴奋、激动,还有才华得展的淋漓畅快。他的生活不再只是游玩打猎,他的对手也不再是山野畜生,而是大汉朝最聪明的人。作为强者,他享受着刀光剑影带给他的兴奋。面对四夷的觊觎,他虽然不能亲自带兵去沙场奋战,可他能用计策化解危机,保护大汉疆土。他的手指弹挥间,握着他人命运,甚至别国的命运。他的决定,影响着黎民苍生,天下兴亡。

    法典明晰,官吏清明,边陲安定,百姓安稳,都可以经过自己的手一点点实现。这才是权力的魅力!

    也许有人喜欢权力,是因为富贵尊荣,可对他而言,权力与富贵尊荣无关,它只是一个男人实现壮志和梦想的工具!追求权力只是追求畅快淋漓人生的手段!

    刘贺睁开了眼睛,扬声叫马车外的贴身随从进来,吩咐道:“你去把田千秋的所有亲眷都查一遍,查清楚他们最近都在做什么,尤其他的几个儿子,连他们每回吃了什么,我都要知道。”

    随从应了声“是”,跃下马车,匆匆而去。

    云歌和刘弗陵两人默默相拥,都未真正入睡。云歌以前听闻“一夜白发”。只觉文人夸张。如今才真正懂得,原来,人真的可以一夜苍老。听到外面敲更声,刘弗陵说:“我要起来了,你再睡一会儿。”

    云歌坐起,轻声说:“让我服侍你穿衣洗漱。”

    刘弗陵沉默了一下,微微颔首。

    云歌匆匆绾好头发,拿过于安手中的皇袍,帮刘弗陵穿衣。因为皇袍的设计不同于一般衣袍,有的地方云歌不会系,刘弗陵只能自己动手,耽搁了好一会儿,云歌才算帮刘弗陵穿戴整齐。

    云歌站到几步开外,打量了一会,满意地点点头:“于安,你觉得呢?”

    于安笑道:“姑娘穿得很好,皇上看上去更英武了。”

    刘弗陵笑斥:“赶紧去准备洗漱用具。”

    刘弗陵平日洗漱都是自己动手,并不用太监、宫女伺候。今日是第一次被人伺候,伺候的人却是个不会伺候人的人。

    最后脸终于洗完了,口也漱了,刚穿好的袍子却也湿了,而且位置还有点尴尬。

    云歌看着刘弗陵身上的“地图”,不但不觉得抱歉,反而哈哈大笑:“你就这样去上朝吧!一定让大家浮想联翩。”

    于安赶紧又拿了一套龙袍出来给刘弗陵替换。云歌还在一边捣乱:“不许换,那是我给你穿的。”

    刘弗陵不理会她,匆匆脱衣。

    看反对无效,云歌又嚷嚷:“我来帮你穿。”拽着衣服,一定要帮刘弗陵。刘弗陵握住云歌乱动的手,无奈地说:“云大小姐,你先休息会儿,我自己来。满朝大臣等着呢!等我上朝回来,脱了再让你穿一次,行不行?”

    云歌摇头,瘪着嘴,半玩笑半认真地说:“不行。你心里只有大汉社稷吗?我呢?”

    “我……云歌,你知道不是。有些事情是我的责任,我必须做。”

    云歌凑到刘弗陵眼前,指指自己的脸颊。

    刘弗陵未动。

    “那我只能‘认真’帮你穿衣了。”云歌去拽龙袍。

    刘弗陵迅速在云歌脸颊上印了一吻。于安和抹茶都垂目专心盯着自己的脚面。云歌虽面有红霞,却是笑眯眯地盯着刘弗陵看。

    她忽地问:“陵哥哥,你的脸为什么红了?”

    于安和抹茶差点一个踉跄,摔到地上。抹茶偷偷地拿眼瞟皇上,想知道一向淡漠冷静的皇上也会不好意思吗?

    刘弗陵理好衣服后,在云歌头上重敲了一记,一言不发地向外行去。

    云歌摸着发疼的脑袋,叫:“有人恼羞成怒。”

    跟在刘弗陵身后的于安,看着皇上明显比前段日子轻快的步伐,露了这段日子以来的第一个笑,紧接着却又是无声地长嘘了口气。看着刘弗陵的身影消失在殿外,云歌脸上的笑意也全部消失。她对抹茶吩咐:“去把七喜叫来。”

    七喜进来行礼、问安,云歌抱歉地朝抹茶笑笑,抹茶立即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云歌问七喜:“我没有机会私下问于安话,你知道多少?能说多少?”

    七喜回道:“奴才不清楚究竟,不过奴才已经传了张太医,他一会就到。师傅说他吩咐妥当前殿的事情后,也会赶回来。”

    不一会儿,于安返来。又稍等了一会儿,张太医到。云歌请张太医坐:“太医,我有些问题要请教。”

    张太医知道云歌脾性,未和她客气,落了座:“姑娘不必客气,请问。”

    “皇上的病究竟如何?请太医照实说,不用避讳。”

    张太医面色沉重中夹杂着惭愧:“到现在为止,究竟是什么病,臣都不知道。”

    “张太医能讲一下具体因由吗?”云歌平静下是浓重的哀伤。其实早已经料到,如果不是病情严重,陵哥哥怎么会她走,可亲耳听到还是痛彻肺腑。

    “表面上看来,皇上的内症是心神郁逆,以致情志内伤,肝失疏泄,脾失健运,脏腑阴阳气血失调,导致心窍闭阻;外症则表现为胸部满闷,胁肋胀痛,严重时会髓海不足,脑转耳鸣,心疼难忍,四肢痉挛。”

    云歌因为孟珏的病,曾翻阅过一些医家典籍,略懂几分医家用语,所以基本听明白了张太医的话。

    想到陵哥哥八岁登基,先皇怕钩弋夫人当了太后弄权,将皇位传给陵哥哥的同时,赐死了钩弋夫人。金鸾殿上的龙椅是用母亲的鲜血所换。先帝扔下的汉朝,国库空虚,民乱频生,四夷觊觎,陵哥哥还要日日活在权臣的胁迫下。从八岁到现在,他过的是什么日子?

    云歌抑住心酸:“心神郁逆,心窍闭阻,虽然严重,但并非不可治。皇上正值壮年,只要以后心情舒畅,气血通畅,辅以药石针灸,总能缓缓调理过来。”

    张太医有几分意外:“姑娘的话说得不错。皇上的体质本是极好,又正是盛年,即使生病,只要好生调理,应能恢复。可让我困惑的就是此处。根据皇上的症状,我原本判断是胸痹,采用家父所传的针法为皇上风取三阳、启闭开窍,疏经活络,可是……”张太医困惑地摇头,“皇上的症状未有任何好转,反倒疼痛加剧。此等怪象,我行医数十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遍翻典籍也无所得。”

    云歌问:“皇上的疼痛会越来越重吗?”

    张太医迟疑着说:“根据现在的迹象,疼痛正在日渐加重,等所有疼痛会聚到心脉,犯病时,心痛难忍,再严重时,还会出现昏迷症状,而一旦昏迷,则有可能……有可能……醒不过来。”

    云歌眼中泪意模糊,呆呆地望着张太医。

    于安对张太医道:“奴才命富裕送太医出宫,若有人问起太医来宣室殿的因由,就说是给云歌姑娘看旧疾。皇上的病,还望太医多费心思。”

    张太医说:“总管放心,在下知道事关重大,绝不敢走漏半点风声。只是,若能多找一些太医,一同会诊皇上的病,也许能早日得出结论,也好对症下药。”

    于安颔首:“奴才明白,此事还要皇上定夺。”

    张太医知道朝堂上的事情绝非他能明白,语只能到此,遂向于安告退。于安看云歌神情凄楚,心中不禁暗叹了一声:“云姑娘,奴才还要回前殿伺候,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云歌想了会儿说:“如果不方便召集宫中的太医,能否先设法去民间寻访一些医术高超的大夫?”

    于安立即说:“奴才已经命人去打听了。”

    云歌沉默地点点头。

    于安行礼告退:“奴才赶去前殿了。散朝后,还要伺候皇上。”

    往常散朝后,刘弗陵都是去清凉殿批阅奏折,处理公事。今日却是一散朝就返回宣室殿:“于安,去把清凉殿的奏章和公文都搬到宣室殿,从今日起,除了上朝和接见大臣,别的公事都在宣室殿处理。”

    于安应“是”。

    云歌看到刘弗陵,有意外地惊喜:“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

    看到一队太监又搬又抬地往宣室殿运送竹简、卷轴,云歌明白过来,心里满是酸涩。

    刘弗陵微笑着说:“以后都会这么早回来。”

    安置妥当一切,于安和其他太监悄悄退出。

    刘弗陵牵着云歌,并肩坐到案前,递给她一卷书:“你乖乖看书。”打开奏折,“我认真做事。”

    云歌看了眼手中的书,讲述匈奴人的饮食习惯和食物烹制方法的。刘弗陵知她立志要效仿司马迁,写一本关于食物的书籍,所以命人为她在天下各地收集、整理食物的制作方法,按地域分类,整理成册。虽源自私心,但此举竟无意中促进了汉朝和四夷的民间往来。汉人很多方便的食物做法,渐渐传到四夷,令四夷对汉朝的景仰中生了亲切,民间的普通百姓也更愿意接受中原文化。

    云歌翻着书册,实际一个字未读进去,可是她喜欢这样的感觉,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偷偷瞟一眼刘弗陵,他正专心写字,云歌将视线移回自己的书册上,不一会儿,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瞟向了侧面。

    刘弗陵写字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下,他握着笔叹气:“云歌,你在看什么?”

    “看你。”云歌很理直气壮。

    刘弗陵头未抬地伸手,将云歌的头推正:“好好看书。”

    一会儿后,云歌的头不知不觉又偏了。

    他伸手推正。

    一会儿后,云歌的头又偏了。

    他无奈放下了笔,看着云歌:“云歌,你再捣乱,我会赶你出去。”

    云歌不满:“我哪里有捣乱?我很安静地坐着,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也不乱动。是你老推我的头,是你捣乱。”

    刘弗陵拿了本折子给云歌:“帮我读折子。云歌提醒:“你手头的那份还没有批完。”

    “一心可以二用,读吧!”

    云歌一字字、慢慢地读着奏折:“《诗》云:‘茕茕在疚’言成王丧毕思慕,意气未能平也。盖所以就文、武之业,崇大化之本也。臣又闻之师日:‘妃匹之际,生民之始,万福之原。婚姻之礼正,然后品物遂而天命全。”’

    “云歌,可以快一点,我能听明白。”刘弗陵一面书写,一面道。

    云歌按照平日诵书的速度朗读:“孔子论《诗》,以《关雎》为始,此纲纪之首,王教之端也。自上世已来,三代兴废,未有不由此者也。愿陛下详览得失盛衰之效,以定大基,采有德,戒声色,近严敬,远技能。臣闻《六经》者,圣人所以统天地之心,著善恶之归,明吉凶之分,通人道之正,使不悖于其本性者也。及《论语》、《孝经》,圣人言行之要,宜究其意。臣又闻圣王之自为,动静周旋,奉天承亲,临朝享臣,物有节文,以章人伦。盖钦翼祗栗,事天之容也;温恭敬逊,承亲之礼也;正躬严恪,临众之仪也;嘉惠和说,飨下之颜也。举错动作,物遵其仪,故形为仁义,动为法则。今正月初,幸路寝,临朝贺,置酒以飨万方。《传》日:‘君子慎始。’愿陛下留神动静之节,使群下得望盛德休光,以立基桢,天下幸甚!”落款是“京兆尹隽不疑”。

    虽说不甚介意,可云歌心中还是几分怅然,她在这些大臣的眼中,竟是祸乱圣君、有色无德的“妖妃”。

    刘弗陵将手头的折子批完,拿过云歌手中的折子,扫了眼人名,大笔一挥,笔下凝怒,潦草地涂抹了三个字:“朕敬纳”,将折子扔到一边。

    看云歌盯着折子发呆,刘弗陵说:“隽不疑不是在说你。”

    云歌微笑:“妖妃就妖妃吧!天下间只有美女才能做‘妖妃’,也只有把君王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子才配称‘妖妃’。我若两样都占,有何不好?”

    小说《云中歌》第64节剧情介绍

    (大汉情缘之云中歌原著小说)

    刘弗陵道:“隽不疑为了不开罪霍光,这份奏折明里劝我不该沉溺于身边女色,其实暗中劝诫我应该为了江山社稷,疏远有霍氏血脉的皇后。”

    云歌这才真正释然,笑道:“你们这些皇帝、大臣,说话都如猜谜,真够劳神的!”

    刘弗陵又拿了两份折子,一份给云歌,一份自己看。

    他一心二用,只花了往日一半的工夫,奏折就全部批完。

    天色已黑,刘弗陵看着外面,缓缓说:“云歌,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云歌抿了抿唇:“你去吧!”

    刘弗陵眼中有歉然,握住了云歌的手:“我会尽量早些回来。”.

    云歌靠到了他怀里:“没有关系。既然是做戏,总要做得别人相信,不然白费了工夫。常常临幸,却次次不留宿,说不过去。”这个关头,陵哥哥的精力绝不该再为应付霍光而费神。

    刘弗陵静静抱着云歌,很久后方放开了她。起身吩咐于安准备车舆去椒房殿。富裕和抹茶听到,都偷眼瞅云歌。只见云歌低垂着头,看不清楚神情。

    Chapter 17 合欢花泪

    于安陪皇上乔装出宫看过民间大夫,也仔细筛选了几位能信赖的太医给皇上看病,所有人诊断后,都非常肯定是胸痹。但对药石针灸未起作用的解释各异:有人判断是有其他未被诊断出的病症,消减了针灸的作用;有人判断是典籍中还未论述过的胸痹,前人的治疗方法自然就不起作用。

    张太医本来还暗中怀疑过其他可能,可是所有能导致胸痹症状的毒药都必须通过饮食,进入五脏,毒损心窍,一旦毒发,立即毙命,可皇上的胸痹却是慢症。他又已经仔细检查过皇上的饮食,没有发现任何疑点。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皇上的所有饮食,都会有太监先试毒,没有任何太监有中毒迹象。所以张太医只能将自己的怀疑排除。

    民间大夫不知道刘弗陵的身份,没有顾忌,说出来的话让云歌越发的心寒,最后只能又把全部希望放到了张太医身上。

    刘弗陵十分配合张太医的治疗,表面上看来平静如常,云歌也是与以往一般。两个人都将担忧深深藏了起来,似乎一切真的正常。可是刘弗陵的心痛日渐加剧,以他的自制力都会控制不住,有时病发时,疼得整个身子都发抖。身体上的变化时刻提醒着云歌和刘弗陵:不,一切都不正常。

    一个晚上,两人并肩同坐,在神明台上看星星时,云歌低声说:“陵哥哥,我想请一个人给你看一下病,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他已经看过了汉朝最好的大夫,而且不是一个,是很多。所以并没抱什么希望,可是只要能让云歌稍许安心,没有什么是不值得的。

    “孟珏曾说过他的义父医术高超,扁鹊再世都不为过。孟珏绝不轻易赞人,张太医的医术在他眼中只怕也就是一个‘还成’。”云歌的声音有些紧张,“所以我想去问问他,看可不可以请他的义父给你看病。太医也许都是好大夫,却绝不会是天下最好的。当年的民间医者扁鹊,替蔡桓公看病,就诊断出太医看不出的病症。天下最好的大夫一定在民间,真正的医者不会只为皇家看病,他们绝不会甘心用医术来换取荣华富贵。”

    刘弗陵心内一震,的确如云歌所言。

    医术,不同于天下任何一种技艺。医者,更要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唯有淡看人世荣华,心惜人生百苦,才能真正成为宗师名医。太医院的大夫,即使如张太医,也不可能做到,所以流传青史的名医没有一位是太医,都是来自民间。

    但是孟珏……

    云歌看刘弗陵沉思,她道:“我知道你生病的消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孟珏他这个人……”云歌皱眉,“陵哥哥,我也不相信他,所以我一直没有考虑过他,不想让你为难。可陵哥哥,现在我求求你,就算是为了我。我从没有抱怨过你为了汉朝社稷安稳所做的任何事情,但这次,你可不可以只考虑一次我和你,不要再考虑天下?”

    云歌眼中泪光隐隐,刘弗陵心内骤痛,疾病立犯,手一下按在了胸肋上,额上冷汗涔涔。

    云歌大惊,立即去扶他:“陵哥哥,陵哥哥,我错了,我不逼你,你想怎么样

    都可以……”心内悲苦,却不敢哭泣,怕再刺激到刘弗陵,只能把所有情绪都压到心底,可两个眼圈已是通红。

    刘弗陵扶着云歌的手,才能勉强站稳,好一会儿后,心腹间的疼痛才缓和,他道:“云歌,我答应你。”

    云歌喜得一下抱住了刘弗陵:“谢谢你,谢谢你,陵哥哥!”

    刘弗陵见她如此,只觉酸楚,想了想后说:“皇帝已经坐拥整个太医院,享人所不能享,孟珏的义父是世间隐者,不见得愿意给皇帝看病,请他转告他的义父,我的诊金会是三年内天下赋税降低一成。以他义父的心胸,这个诊金,他应该会接受。”

    云歌点头:“陵哥哥,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孟珏答应保守秘密的,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刘弗陵微笑下有淡然:“云歌,不必为难他,更不要为难自己。有些事情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孟珏刚下马车,守门的家丁就禀道:“大人,有位姑娘来拜访。”

    孟珏淡淡点了下头,不甚在意。

    家丁又说:“小人听到弄影姐姐叫她云小姐。”

    弄影是三月的大名,孟珏立即问:“人在哪里?”

    “在书房。”

    孟珏顾不上换下朝服,直奔书房而去。书房内却没有人,只三月在院内晒书。

    他问:“云歌来过吗?”

    三月一边抖着手中的竹简,一边说:“来过。”

    “人呢?”

    “走了。”

    孟珏将失望隐去,淡淡问:“你怎么没有留下她?她可有说什么?”

    三月笑嘻嘻地瞅着孟珏:“公子着急了?”看到孟珏的视线,她不敢再玩笑,忙道,“公子迟迟未回,我怕云歌觉得无聊就不等公子了,所以和她说可以去花圃玩,她应该在花圃附近。”

    绿荫蔽日,草青木华。一条小溪从花木间穿绕而过,虽是盛夏,可花圃四周十分清凉。

    盂珏沿着小径,边走边找,寻到花房,看到门半掩,推门而进。绕过几株金橘,行过几竿南竹,看到云歌侧卧在夜交藤上,头枕着半树合欢,沉沉而睡。

    合欢花安五脏心志,令人欢乐无忧,夜交藤养心安神,治虚烦不眠。因为夜里常常有噩梦;所以他特意将两者种植到一起,曲藤做床,弯树为枕,借两者功效安定心神。

    盂珏轻轻坐到合欢树旁,静静地凝视着她。

    合欢花清香扑鼻。夜交藤幽香阵阵,可身卧夜交藤,头枕合欢花的人却并不安稳快乐,即使睡着,眉头仍是蹙着。

    不过半月未见,她越发瘦得厉害,下巴尖尖,锁骨凸显,垂在藤蔓间的胳膊不堪一握。

    孟珏握住她的手腕,在掌间比了下,比当年整整瘦了一圈。

    刘弗陵,你就是如此照顾心上人的吗?

    两个时辰后,花房内日影西照时,云歌突然惊醒:“陵哥哥。”反手就紧紧抓住了孟珏,似乎唯恐他会消失不见。待看清楚是谁,她赶忙松手,孟珏却不肯放。

    云歌一边抽手,一边解释:“对不起,我看到这株藤蔓盘绕得像张小榻,就坐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着了。”

    “你近日根本没有好好睡过觉,困了自然会睡过去。”

    云歌十分尴尬,来找人的,竟然在人家家里呼呼大睡,而且这一觉睡的时间还真不短:“你回来多久了?”

    孟珏淡淡说:“刚到你就醒了。找我有事吗?”

    云歌眼内有凄楚:“孟珏,放开我,好吗?”

    盂珏凝视着她,没有松手:“告诉我什么事情。”

    云歌没有精力和孟珏比较谁更固执,只能由他去。

    她头侧枕着合欢,尽量平静地说:“皇上病了,很怪的病,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张太医都束手无策,我想请你义父来给皇上看病。”

    “义父不可能来。”

    云歌眼中全是哀求:“皇上愿减免天下赋税三年,作为诊金,而且皇上不是暴君,他是个好皇帝,我相信你义父会愿意给皇上看病。”

    孟珏不为所动:“我说了,义父不可能来给皇上看病,十年赋税都不可能。”

    “你……”云歌气得脸色发白,“我回家找我爹爹,他是不是认识你义父?”

    孟珏冷嘲:“你爹爹?你真以为你爹爹什么事情都可以办到?他和你娘已经寻了义父十几年,却一无所得。”

    云歌怔怔,胸中的怒气都化成了无奈、绝望。眼睛慢慢潮湿,眼泪一颗又一颗沿着脸颊滚落,打得合欢花的花瓣一起一伏。

    孟珏却只是淡淡地看着。

    她从藤床上坐起,平淡、冷漠地说:“我要回去了,放开我。”

    孟珏问:“皇上的病有多严重?”

    云歌冷冷地看着他:“不会如你心愿,你不用那么着急地心热。”

    孟珏笑放开了云歌的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送客。

    云歌走到花房门口,刚要拉门,听到身后的人说:“我是义父唯一的徒弟。说所学三四,有些过谦,说所学十成十,肯定吹嘘,不过,七八分还是有的,某些方面,只怕比义父更好。”

    云歌的手顿在了门闩上:“哪些方面?”

    “比如用毒、解毒,义父对这些事情无甚兴趣,他更关心如何治病救人,而我在这方面却下了大工夫研习。”

    云歌淡然地陈述:“你的医术不过只是你义父的七八分。”

    “若把太医院其他太医的医术比作淋池水,张太医大概像渭河水,也许民间还有其他大夫如黄河水,我义父却是汪洋大海的水,就是只七八分又怎么样?”

    云歌的心怦怦直跳,猛地回转了身子。

    孟珏唇边含笑,好整以暇,似乎云歌的一切反应都早在他预料中。

    云歌走到孟珏身前,跪坐下,很恳切地问:“你想怎么样?”

    孟珏微笑地看着云歌,双眸内的漆黑将一切情绪掩盖。

    “我要先了解一下情况,再决定。”

    “你想知道什么?”

    “皇上和皇后在演戏给全天下看,霍光期许上官皇后诞下皇子的希望永不可能实现。”

    孟珏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而非疑问,云歌微点了点头。

    “皇上年初就已经知道自己有病,所以才有一连串外人看不大懂的举动。”

    并非如此,年初是因为…..

    云歌低着头:“不知道,我是最近才知道的。”

    孟珏淡淡地嘲讽:“你一贯后知后觉。你是在皇上和皇后的圆房夜后才知道。”

    云歌看着膝旁的合欢花,没有说话。

    孟珏沉默了好一会儿,问:“云歌 抬起头,看着我眼睛回答。你和皇上一年的约定还奏效吗?半年后,你会不会离开?”

    在孟珏的目光下,云歌只觉自己的心思一览无余,她想移开视线,孟珏扳住了她的脸:“看着我回答,会不会?”

    云歌胸膛起伏急促:“会……会,不会!我不会!”她没有办法在孟珏视线下说谎,不受控制地吼出了真话。话语出口的一刹那,有恐惧,有后悔,却义无反顾。

    孟珏笑着放开云歌,垂目看着身旁的合欢花,唇畔的笑意越来越深,他伸手摘下一朵花,笑看向云歌:“我可以去给皇上治病,也许治得好,也许治不好,治不好,分文不收,但如果治得好,我要收诊金。”

    云歌的心缓缓放下,只要他肯替陵哥哥治病,不管什么诊金,他们都愿意支付:“没有问题。”

    孟珏捻着指间的花微笑,极和煦地说:“不要说天下万民的赋税,就是他们的生死,又与我何干?我的诊金是,如果我治好皇上的病,你要嫁给我。”

    云歌不能置信地看着孟珏。

    孟珏笑如清风:“这是我唯一会接受的诊金。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反正汉朝地大物博,人杰地灵,大汉天下有的是名医,病也不是非要我看。”

    云歌眼睛内有悲伤,有痛苦,更有恨。孟珏丝毫不在意,笑看着指间的花。

    云歌沉默地起身,向外行去。

    孟珏听到花房门拉开、合上的声音。

    他一直微笑。微笑地静静坐着,微笑地凝视着手中的合欢花。

    花房内,夕阳的金辉渐渐褪去,最后黑沉。

    他微笑地站起,背负双手,合欢花嵌在指间,悠然踱出花房,信步穿过花径。

    一个纤细的身影立在紫藤花架下,凝固如黑夜。

    孟珏停步,静静看着云歌。

    她的肩头,朵朵紫藤落花。

    一把暗沉、微弱的声音,像是从死水底下飘出,有着令人窒息的绝望:“我答应你。”

    孟珏不喜反怒,负在身后的手上青筋直跳,脸上的笑意却越重。

    他走了几步,站在云歌面前:“再说一遍。”

    云歌仰头,盯着他:“一旦你治好皇上的病,我,云歌就嫁给你,孟珏。若有食言,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替云歌拂去肩头的落花,将指间的合欢花仔细插在了云歌鬓间:“此花名为合欢。”

    云歌一声不发,任由他摆弄。

    “你要我什么时候进宫看皇上?”

    “明天。你下朝后,就说有事禀奏皇上,于安会安排一切。”

    “好。”

    “还有一件事情,皇上的病,不许你泄露给任何人。”

    孟珏笑着摇头:“云歌,你怎么这么多要求?我究竟是该答应你,还是索性直接拒绝?省得我答应了你,你还觉得是你吃亏了。”

    云歌的声音冰冷:“我没有指望你会慷慨应诺,你还要什么?要不要我现在宽衣解带?”

    孟珏的声音没有丝毫怒意,淡淡说:“来日方长,不着急。可是我现在还真想不出来要什么。”

    云歌的唇已经被自己咬出了血。

    孟珏轻叹了口气,笑道:“这样吧!日后,你答应我的一个要求。”

    早已经城池尽失,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云歌讥讽地说:“不愧是生意人!好。”

    迅疾转身,一刻都不想逗留地飘出了孟珏的视线。

    孟珏静站在紫藤花架下,一动不动。

    冷月寂寂,清风阵阵。

    偶有落花飘下,一时簌簌,一时无声。

    立的时间长了,肩头落花渐多。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如果您中途有事离开,请按CTRL+D键保存当前页面至收藏夹,以便以后接着观看!

上一页 | 电视剧云中歌 | 下一页 | 加入书签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如果您喜欢,请点击这里把《电视剧云中歌》加入书架,方便以后阅读电视剧云中歌最新章节更新连载
如果你对《电视剧云中歌》有什么建议或者评论,请 点击这里 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