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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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殿内,太后着一身锦服端坐上位,下边舒云与一穿贵妃品级服饰头戴三把金色步摇,面容清秀的妃子分别坐于木椅上,檀香徐徐,阳光点点,瞧见破天进来,三人停了话儿,太后面上笑容更深,眼角皱纹遍布,虽用粉妆铺盖,却如何也遮不住,破天急忙上前行礼,还未叩拜,就被太后亲自扶起。

    “哟,这数月未见,哀家怎么瞧着天儿憔悴不少啊?”天儿?这称呼可叫破天心底发寒,这么些年,太后与自己何时有过这般亲近?凤眼一沉,唇角却勾出几分亲切憨笑,双手扶着太后回了榻上坐下,蹲下身子,粉拳轻轻敲打着太后的膝盖,“哪有,这些天在外办事倒是见了不少平日见不着的事儿呢,方才桂嬷嬷可说了,太后身子抱恙,天儿听了好生心疼。”

    太后闻得破天此话,面上笑成一团,手指捻起锦帕遮住嘴角,“知道你嘴甜儿。”

    破天嘿嘿笑开,视线悄悄转到下方舒云身上,自家额娘憔悴了,面上苍白,眉间带着忧虑之色,正盯着自己,眼眶泛红,却又碍于此时身处宫中,只能垂目掩饰泪光,心底泛酸,撇开眼不再去看,另一位贵妃倒是英灵笑着,应和道:“臣妾平日早闻世凰公主聪慧,今儿个瞧着却是如此,眉清目秀,日后定是倾国美人儿呢。”

    破天适时露出恰当的女儿娇羞,倒让三人嗤嗤笑开,闲聊几句后,太后吩咐摆席,那贵妃也不多留,起身告退,席间,秉承食不言的规矩,长桌摆二十多道佳肴,以鱼肉为主食,破天小用几道,就停了碗筷,饭后,桂嬷嬷端上破天最爱的甜食桂花糕,这破天立马双眼泛星,伸手抓起放入嘴中,“还是太后这儿的桂花糕最为可口,天儿是吃了一块还想吃下一块。”

    太后打趣道:“若是如此,天儿何不留于宫中几日,哀家日日让那厨子给你做糕点,可好?”

    正戏来了,破天这样想着,右手抓起软软的糕点放入嘴中咀嚼,凤眼带冷意,薄唇翘得老高,余光瞥见太后眸底的深沉,道:“天儿也想啊,可是回京这才一天,还未见过阿玛,心中想念得紧,还是不多打扰太后了,赶明儿定多来陪伴太后身侧,也好解解嘴馋。”

    “你这丫头。”太后笑着伸出手指点了点破天额头,细长指套尖锐且冷冰的触感顺着血液划过全身,破天浑身一僵,立马又恢复了方才的娇弱,小跑到太后跟前蹲下,将头枕在太后膝盖上头,闭眼腻腻地说道:“太后好不好嘛,好不好嘛。”这种小女儿姿态的话儿,说得她自个儿都觉牙酸,太后似是消了留破天在宫中的念头,连连说着好,心头大石落下,破天自是又缠着太后说着打趣儿的话,舒云跟着松了口气,若不知情的人来看,只怕要觉这是一副祖孙亲密的画面,可也只有破天自个儿知晓,这太后只怕心中谋算多多,今日逃过一次,亦是不易。

    到了下午,太阳正烈,皇后差人送来冰镇燕窝与太后品尝,破天拽着舒云起身告退,太后打赏了件稀罕血玉簪子,又是一阵感恩戴德,直到出了金殿,破天才觉喉咙酸涩,扶着舒云一路朝宫门行去,鹅卵石地面坎坷不平,周遭景致甚好,百花齐放,柏树葱绿,宫人打千行礼,两人一路慢行,待到出了午门上了马车,才真正松了口气,舒云坐在马车榻上,眉间隐露倦色,破天一边儿给舒云捏着肩膀,一边轻声问道:“额娘可是身子不爽?”

    “没事儿,只是这几日太后隔三差五的召见,心头发虚,天儿,你这差事可是办完了?”

    “女儿已圆满完成任务。”说着,还做出个抱拳的动作,引得舒云阵阵轻笑,心头宽松,终是散了几分忧虑之色,破天心头一松,又捡了几件城中趣事给舒云听,这三个月的分离,只怕额娘心头苦,又加上阿玛被斥责,身子自是更加不好,如今这笑靥,倒是多了几分暖意,薄唇轻笑,摸索着坐到舒云身侧,头轻搁在舒云腿上,闭目小歇,一双温柔暖阳的手一下一下拍打着背部,车内气氛份外温馨。

    回府时,安王一身朝服还未换下,正坐在大厅里饮茶,只是那眼珠子却时不时往门外扫去,只等两人进屋,立马跳下椅子,迎了上来,与破天一左一右扶着舒云,“手怎么这么冰?小竹,还不去拿个暖炉来。”

    “是。”小竹急忙窜出大厅往那卧房跑去,舒云见安王这般小题大做连连笑道:“不过是起了个大早,马车颠簸,哪里值得你这般发作?”

    “你身子骨本就不好,万一染上风寒又得苦药入肚,到时候又要讨饶,本王这是防患于未然。”安王说得是言辞凿凿,扶着舒云坐在上位,就体贴的差人拿来一软被盖在舒云膝上,破天瞧着自家阿玛额娘这副恩爱的样子,心头暖暖的,也不在意自个儿被忽略,坐在下方,尚棋端着温茶进了屋子,给三人上好,便立在破天身后,倒是有了几分王府丫鬟的模样,破天暗暗点头。

    “你就是天儿从城中带回的丫鬟?”安王瞧着尚棋面容生疏,严肃问道,尚棋也不慌,膝盖一弯行了个礼,“是,奴婢尚棋见过王爷,王妃。”

    “倒是个懂事的。”舒云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日后跟在公主身边,定要记得少说话多做事,安王府虽规矩不多,却也不容半点怠慢主子。”

    “是,奴婢定竭力伺候公主。”

    “嗯。”舒云不待多说,想来也是颇为中意这小丫鬟,敲打的话儿说得不重,却字字扣在实上,“天儿,我怎么觉得你清减了不少?”

    “额娘多虑了,那行纪城虽偏远,倒也不曾怠慢女儿,每天好菜好饭供着呢。”

    “哈哈哈,我看啊,你这额娘是多日未见你,心头想念,不在身边自然是怎么看怎么不好,哎,想当年我征战沙场,你额娘也未曾这般惦记。”说着,安王还装作委屈的样子瞪了舒云一眼,破天噗嗤笑开,舒云双颊潮红,素手轻拍了安王手背一把,“就你话多!”

    “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吗?”舒云哪里抵得住安王这般,羞得整张脸通红,好在大厅只几人伺候,要不铁定得钻进地缝儿,在暗地悄悄揪了安王一把,这人却高声冷嘶,尚棋哪里见过官家人这般形态,连忙捂嘴转身,只肩头不停耸耸,破天轻咳一声,端起茶盏遮住翘起的嘴角,心头甚是欢喜,舒云狠狠瞪了安王一眼,起身拂袖告退,只余下安王在原处翘首,连连叹气。

    “哎,孤家寡人孤家寡人啊。”

    “咳咳,”破天被自家阿玛怨妇般的语气弄得差点呛到,连忙接过尚棋递来的锦帕擦拭嘴角,待到喉咙顺畅,才开口道:“阿玛,怎么数月不见这性子是半点没有收敛?若让外人瞧去,还以为府中有人欺主。”

    “谁敢?”闻言,安王双眼瞪得老大,破天摇头挥手将大厅众伺候丫鬟遣出屋子,红木大门悄然关闭,父女两人皆是换下方才那副嬉笑的模样,肃穆坐于榻上。

    “阿玛,天儿回京便已得知月前圣上斥责阿玛,不知所谓何事?”

    安王神色黯淡,每每想起此事心头就像被人用刀子割,端着茶杯的手止不住的抖,“没事儿,早该来的,早该来的啊。”长长一口叹息,似悲愤似不平,却又隐带释怀,凤眼一沉,面带怒容,凑到安王耳边道:“阿玛,我且问你一句,若有朝一日,皇上要阿玛的命,阿玛可给?”

    这话已是大大的不敬,奈何破天心头怒气滔滔,已是顾不得,安王身子一僵,抬眼与破天对视,半响不曾答话,破天固执的回望,势必要安王给个答案,眼底颓败,死灰般瘫在榻上,手掌下意识在破天头上揉动,神色哀切,“天儿,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阿玛,您就没想过争一把吗?这话就差那么一点就任性吐出,奈何她不敢问,也不能问,只因她知,她的阿玛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低头垂目,长排睫毛下的眼冷光连连,双手搁在膝上紧握成拳,阿玛不争,她来争,日后若阿玛怨恨亦无法,半响,再抬头时已是一片云淡风轻,“阿玛,你瞧我就会说些丧气话儿,阿玛多年功劳,皇上定不忍心的。”

    安王展颜笑开,仍是爽朗大气,宽袖在空中一挥,卷起淡淡清风,不答,却不难看出破天此话正是他心中所念,这样的阿玛何其可悲?让她揪心,端起青瓷茶杯抿唇,“阿玛,今儿个皇上升了我的官,将我封为三品御史,我瞧着皇上这是要重用我。”

    “嗯。”闻言,安王眉头一皱,却又想及历代御史皆为直言大臣,上奏天听,也算是皇帝亲信,想来皇上虽顾及自己,却也未曾拖累天儿,怕是要重用,“不错,天儿,你定要尽心为圣上办事,必求公正,不要辜负皇上一片苦心啊。”

    “是,女儿定不负阿玛期望。”破天抱拳应下,瞧着面前阿玛神采飞扬的脸,只觉手中的茶水格外苦涩,世人只知御史听命皇帝,却又怎知,这步棋,乃皇帝蒙蔽世人的举措?御史得罪于贵族皇胄,她又是安王之女,只怕若真公正,必让那些与安王交好的大臣寒心,那皇帝对自己心怀猜忌,待到棋子无用后,随意一个源头,势必众叛亲离,届时,只怕无人再敢求情,这路想得可真好,奈何自家阿玛却始终不愿把那高位之人往寒心之地儿想,所谓愚忠便是如此。

    可转瞬,破天也为自己谋出一条生路,既然那皇帝要自己孤立朝堂,她便从那小官处栽培亲信于中立,在朝堂谋一股清流,日后推举皇子登位,定能起重用,想及此,倒是对那深宫皇帝的怨言少了几分,他想利用自己,自己就来个阳奉阴违,一抹冷笑悄然爬上嘴角,夜已深沉,只那双凤眼望着皇宫的方向阴沉无光。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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