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中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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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而后几日围猎,除了必要场合,破天皆留于帐营之中,膳食由彩儿从炊事营端来,小用几口便撤下,着大红长衫披素白轻裘倚软塌之上捧书册细读,自皇帝那日下旨特封君念奴后,丞相是逢人便笑,言语畅快,安王隐忍不语仍是恪守己责,每日巡视近卫军,舒云倒是忧心破天身子,每日定要来营中小坐一会儿,破天自然陪坐,母女俩说着闺房话儿,倒也不觉无趣。

    君念奴有好几次前来拜见,破天亦是相迎,只往日的熟稔化作疏离的笑,大多时候二人一个安静看书,一个尴尬喝茶,如此几次,君念奴也是知晓自个儿怕哪处惹恼了破天,自是不敢再来,只是每日唤下人向彩儿打听破天身上的伤势,知晓已无大碍,倒也放了心。

    破天捧着《边城杂文》册子看得入迷,塌边矮几搁着冒袅袅热气的紫砂茶盏与一盘桂花糕点,偶见几句地方段子甚是逗趣,自然眉目笑开,彩儿捧着锦帕正捻着针线安静缝制,闻得破天清吟浅笑,亦是低头开怀。

    “公主可在里头?”有小太监压着尖细嗓音在帘外唤着,彩儿搁下还未绣制完品的帕子挑帘出去,见这太监身后跟着的少年,忙屈膝行礼,“奴婢见过七皇子。”

    尚雅至着了一身深蓝流云宽摆皇子袍,踏一双黑色软靴,润发高束固白玉冠,近来药物料理得当,倒是褪了不少病色,只身子看着单薄,抬手唤彩儿起身,黑中带蓝的眸子瞧着浮动的营帐,不紧不慢地问道,“破天可在?”

    “主子在的,奴婢这就去通报。”彩儿挑帘进去通报,破天早已在帐中闻得尚雅至的声音,将手中书册一合,从榻上起身,“请七皇子进来。”整了整略显缭乱的轻裘,迎身站于榻前。

    尚雅至踏入帐中,一双眸子在瞧着破天时闪过亮光,身后太监端着碗清粥轻声搁在矮几上,破天朝彩儿看了一眼,二人自然退下守于帐外,“今日怎有空来寻我?”一边儿从榻上移至矮几旁的小凳坐下,一边儿问着,尚雅至不语撩袍坐下,与破天对坐。

    破天甚少如此清晰打量跟前的男子,初见时的病态透白已被染上了雾,再不见那时的清澈,眸子深沉无光,心下一热,竟泛了点点愧疚,她当初执意让这人踏入浑水,在深不见底的后宫,如何能不染尘埃?只是不知这变化究竟是喜是悲。

    “你上午未用膳,这是鱼皮粥,用一点可开胃。”尚雅至指着矮几上的清粥淡淡地说着,眸子露点点固执与破天对视,倒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破天抿唇笑开,拨弄瓷碗中的勺子盛了一勺放进嘴中,眉头稍皱,这粥太黏,不似随行宫中御膳房做的。

    尚雅至见破天半响不语,心头揣揣,颇为紧张盯着破天,“好吃吗?”

    “不错。”将口中清粥吞下,掩了掩唇,尚雅至闻言倒是笑了,笑容仍是那般干净如出水清莲,破天已知,这粥只怕源于七皇子之手,垂眸瞧着那双放在矮几上的嶙峋小手,果不其然见着手背上几道新生小口,只怕是捣鼓柴火时伤了,心头软软,忙端起瓷碗三两下将碗中清粥喝了个尽。

    “不急的。”尚雅至瞧破天这般狼吞虎咽,连连皱眉,面上焦虑之色不似作假,这几日君念奴的突然转变,独孤月的老谋深算,皆让破天费神,如今这尚雅至一番真诚,自是暖人心肺,搁下瓷碗于矮几上,神色淡淡,不放过跟前这人面上分毫,轻声问道,“值得吗?”

    “长日空腹,会落下病根。”不等破天再问,尚雅至便唤了小太监入内将矮几上的碗具撤走,起身告辞,只留破天一人呆坐于小凳,瞧着那单薄的深蓝色人影行出帐外,须倪间心中情绪万千,最后终是化为一声长叹,揉着眉心垂首无言。

    次日,帝都快马传来奏折,宫中生变,仅五月大的十三皇子暴毙,皇帝大哀,吩咐众人启程回京,独孤月宽慰皇帝几句后,二人合计今年秋猎就此作罢,众人于营地相送朝阳军士,独孤月骑逐月昂首于戎装士兵前头,朝皇帝抱拳告辞,眸子暗暗只匆忙在女眷前列的破天身上扫过,还未等破天瞧出情绪便策马一骑当先奔驰离去,后士兵随行。

    秋猎作罢,皇帝下令尽速回京,回程只用了短短一日半,车驾成排,轮声滚滚,皇帝先承銮驾回宫,近卫军呼啦啦跟在后方,随行官臣于城门前自行拜别,破天先送阿玛额娘回王府安置后,才带着彩儿返回御史宅,不过短短数日时间,这朝堂便瞬息万变,尚棋早早候在宅外石狮边,翘首张望,见着破天归来,忙迎了上去。

    “主子,您可回来了。”

    “怎的,几日不见想主子我了?”破天捻着一撮秀发,凤眼微微一眯,打趣儿地说道,身侧的彩儿忙捂唇轻笑,尚棋被逗得脸颊绯红,在原地跺跺脚,“主子!”

    “不过是玩笑而已,倒把你气着了。”破天摇晃着头一脸孺子不可教,踏着步子进了宅邸,红漆廊檐灰砖白墙,前院几株大树倒黄了碎叶,飘飘零零落于地上,几个下人正拿着扫帚轻扫成小堆,见破天入府屈膝行礼。

    “主子可用茶点?”尚棋与彩儿左右相随于破天身后,正值午后,头顶骄阳轮空,破天摇头,“不必了,秋猎这几日堆积了不少公文,我自个儿去书房便是,你们也散了吧。”

    “是。”主子发话,做下人的岂敢不从?尚棋携着彩儿让她说说那围场的样儿,两人叽叽喳喳往下人房走,破天轻笑一声,绕过后方院子,在暗处轻轻打了个手势,便进了书房。

    “主子!”莫飞于暗处现身,单膝跪于房中,破天合好房门撩袍坐于案后,凤眼沉沉,食指轻点下巴,“这几日京中可有异动?”

    “并无此类消息,不过宫中探子传来消息十三皇子暴毙之事蹊跷。”莫飞沉声答道。

    “这事儿暂且搁下,遣人日夜监视丞相府,若稍有异动,立马回报。”破天仍是不放心秋猎时皇帝突然批君念奴入朝之事,恐有后招,莫飞点头应下,又报破天前些天收下的门人已调查清楚,家事清白乃可用之人,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待到年后大考,这帮门人定要暗中打算送入朝堂,而后,又问及东南西北四座边城的破天骑,密信称一切安妥。

    “府中钉子可有异常?”大事妥了,破天才想起这宅邸由宫中各路人马送入的暗桩,起身行到书架上一本一本翻阅着书册,身后莫飞应答未有异常,翻出一本泛黄的旧书摆在书桌上,微微颔首,大小事务皆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如今唯一的漏算只是这丞相府的二公子君念奴,想及此,面上一沉,正欲张口吩咐,还未吐词儿,耳廓一动,便已闻得房外有细小碎响,抬手止了莫飞正要拔刀的动作,口中接着道,“此番围场行猎甚是叫人开眼,草原地脉辽阔,天蓝水清,倒是一处人间仙境。”

    步子轻柔移到门边,语音刚落,素手拉开大门,着了一身淡粉色丫鬟装的少女被门廊言坎一勾,竟踉跄跌进了房内,手中捧着的茶水点心洒了一地,破天眸子冷清,双手环肩倚靠红木大门,神色似笑非笑,“我记得你是伙房的丫头,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主……主子……”小丫头赶忙起身,也不敢擦拭身上沾上的茶水灰尘,打着哆嗦弯腰立于原地,头顶破天冰冷的视线似要穿透头皮,甚是骇人。

    “我记得府中规矩,下人不得私自闯入后院,违者杖毙,如今你这又是端茶又是摔倒,到底演的是哪出啊?”眉梢轻挑,凤眼扫了眼地上打翻的茶点,这小丫头闻听杖毙,吓得是小脸青白,额上冷汗直冒双腿打颤,哪里还有余力回话,背脊上凉气攀爬,破天迟迟得不到回答心头也是怒了,冷哼一声,这丫头噗通跪倒,喉头不断吞咽,眼泪滚滚却始终咬着唇吐不出字儿。

    “既然答不出,索性不要答了,来人啊。”破天冷下脸,朝门外高唤,立有小厮前来,瞧着面前这情形,步子一顿,垂下目光,只呼吸略显急促,破天她正想着平日是否太温和,使得这些个钉子竟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于门外偷听,“今儿个我可要好好行行家法,叫所有下人到前院候着,本公主要亲自观刑。”

    一听破天要整治府邸,那小厮是连滚带爬往前院唤人,莫飞提着地上泪眼婆裟哭得脸红脖子粗的丫头,随破天行于前院,空旷小院,落叶堆洒,早有下人摆放好了一张长凳,破天站于正厅红廊沿下,一身暗紫偏黑的长衫迎风扑闪,黑发扬扬,彩儿与尚棋是煞白了脸,站在下人前不敢言语。

    “私闯书房,有违府规,今日本公主便要叫你们瞧瞧奴大欺主的下场,你,还有你。”食指在下人队列中挑了两个身高力壮的伙房炊事,“由你们行刑,本公主旁观,将这贱婢杖毙!”

    惊呼冷嘶声窜起,破天展颜轻笑,见那二人不动,撩着鬓发噙着温柔至极的笑,问道,“怎么,莫不是还要本公主亲自动手不成?”

    破天是铁了心要给这帮上头有人的钉子们一个教训,被破天点名的两个男汉只能苦着脸按下心中害怕执起棍杖,那丫鬟双手被绑于长凳之上,动弹不得,粗大的棍杖高举落下,砰砰声不绝,丫鬟吃痛喊叫,撕心裂肺吓人得很,破天又遣了尚棋拿着碎布堵住丫鬟的嘴,双手环肩立于原地,任那丫鬟皮开肉绽,直至最后呜咽没了气息,血腥味在空中久久不散,被强行要求旁观的众下人是捂唇欲呕,却又怕破天一个不敬之罪下来,苦撑于原地。

    彩儿也是怕极了这血腥场面,只觉院中长凳上已无气息,蓬头垢面的丫鬟似厉鬼,撇开眼悄悄拭去方才惊魂渗出的眼泪,破天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笑,淡淡吩咐行刑二人将死人带下去,袖袍在空中划下,视线随意扫着,所到之处无人敢直视,心下满意,笑言道,“你等尽心服侍,我自然厚待,若再有此等恶劣行径,莫怪本公主将你等抽经扒皮挫骨扬灰了。”

    言罢,甩袍离去,自有下人将院子打扫干净,她要的已得到,有时候拳头才是硬道理,只怕这下这些个心怀不轨的人儿要提心吊胆几天了。

    莫飞一路尾随破天行于后院,直至瞧不见众人的身影,才垂目问道,“主子,此番如此刚烈行事,怕只怕那些人心中嫉恨。”

    “无碍,我要的就是他们将消息传给各自的主子,左右不过是被人当枪使的,哪里会有人真心为他们惋惜?”破天轻笑回道,于后院树下青石路上停了步子,神色淡然,眺望四围宫墙方向,凤眼微眯,“正好趁这个机会拔出各方钉子,我倒是很想看看,到底有哪些人竟要将我日夜监视于宅邸,不容我安生。”

    莫飞知自家主子心中已有算计,亦不再多言,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人命,最不值钱的亦是人命。

    竖日朝堂之上,因着十三皇子突然暴毙,帝王震怒,先是发作太医院,命其找出十三皇子暴毙缘由,又下旨升了十三皇子生母淑妃的位分,从平妃一跃直升为贵妃,取静字封为号,淑妃娘家乃工部侍郎,其大哥更是掌管禁宫五千近卫军的军头,如今唯一的子嗣暴毙,自然整个家族皆蒙霜,势要揪出祸首。

    皇帝正欲退朝,便见文官行列有一大臣匍匐跪地,高呼有要事上奏,忍着心中怒火,准奏,破天定要一瞧,也乐了,这人原是万路,他爱子万顶山便是被自个儿一手推进天牢。

    万路捧着一本淡黄奏折递给方泰,将其呈与圣上,跪于大殿中央俯首时一双眸子恶狠狠瞪了破天一眼,破天不做声,心中好笑,这人莫不是以为行事机密?这朝堂之上谁人不是人精,只怕已有不少人将他那一眼瞧见,皇帝当朝翻看奏折,面上怒容渐显,而后,竟执起折子甩下高台,狠声道,“尚御史,你可知罪?”

    破天不急,盈盈走出队列,安王一众与破天交好的武将自是投去担忧的眼神,君念奴亦是在文官行列急得冒汗,破天叩拜于殿中,抬首言道,“微臣不知何罪?”

    “哼,你自个儿将折子捡起来瞧瞧,皇子暴毙朕心大哀,你却在京都草菅人命,你究竟还把不把朕这个天子放在眼里?”皇帝本就因十三皇子的事儿又气又怒,如今破天是撞到了枪口,自然火力全开,斥责之词滔滔不绝。

    破天连称不敢,忙伸手捡起地上折子细看,一瞧,只差咧开嘴乐了,这万路寻什么不好非要寻她昨日杖毙丫鬟,也不想想她能打开门在众人面前行这事儿自然有后招,可这人非要着急出头,破天掩去眸底的精光,硬压下心中笑意,摆出一副冤情莫大的样子,朝皇帝高呼,“皇上明鉴啊,微臣不过是罚了府中下人,哪里有草菅人命一说?自古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微臣府中所有下人皆由契约,若犯事严重,自然要罚,若不罚如何服众?微臣日后如何治家啊,皇上。”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痛心疾首,那叫一个真诚可见,嚎着嗓子于殿中哀声切切,皇帝冷眼瞧着,一时也没开口,只怕是摸不准这事儿究竟是怎样的缘由,若当真只是处了个犯事的下人,这万路便是小题大做,若下人违反家法被杖毙,便无草菅人命一说,破天看着这皇帝已有犹豫之色,心头冷笑连连,这万路拿什么事儿不好,非要拿自个儿故意抛出的尾巴,这不是刚想入睡就给自己送来枕头么,想及此,脸上哀切更重,哀嚎声一浪高过一浪,只差来一个血溅朝堂已死视清白。

    “皇上,下人也是人,尚御史不能以身作则,以身试法草菅人命,于十三皇子大丧期间犯事,不可不罚啊。”万路老脸通红,只跪于金殿玉石地上,皇帝端坐高台,听着下方二人唤声此起彼伏,扰得人心烦,大手拍上龙椅,沉声道,“够了,朝堂之上岂容尔等大声喧哗?”

    “皇上息怒——”群臣跪呼,四方烫金篆龙纹圆柱撑着四角,殿沿金碧辉煌,大殿内人群匍匐,只闻呼吸不绝于耳,破天压着暗紫色朝服袖缔,抱拳再次进言,“皇上息怒,微臣府中小事竟闹上朝堂,实乃微臣治家疏忽之罪,微臣府邸丫鬟皆有契约,若万大人当真要为这等丫鬟请命,微臣可差人将契约呈堂以示清白。”

    皇帝不语,抚着金黄龙椅神色淡漠,洵亲王瞧着这事儿事发突然,且不大,若真在朝堂闹起来,定贻笑大方,便起身相劝,道,“皇上,国法制度官臣府院,皆有自家规矩,想来万大人亦是为民请命,只是未弄清事实,如今十三皇子大丧,臣等心下哀痛,不若就罚尚御史于三日内为十三皇子抄写往生经,皇上看如此可好?”

    “嗯。”皇帝沉吟片刻,又瞧了瞧破天与万路,遂,下了旨,“御史尚破天御前失仪,朕碍十三皇子丧,罚其于府中为十三皇子抄写往生佛经,三日后呈交烧与皇陵。”

    “微臣领旨谢恩。”破天朗声应下,姿态恭敬,皇帝点头,又转头盯着万路,眼里多了几分怒气,“万大人年事已高,下不达民生,只道听途说,无勇无谋,朝堂喧哗,朕念其多年劳苦功高,夺其四品侍郎品级,降为副六品,夺三年俸禄,以示惩戒。”

    破天嘴角一弯,差点笑出声来,昨日府中的戏虽未达到她预期的效果,却也不差,虽只是惩了一个四品侍郎,却也是给那些正急着抓自己痛处的人一个明晃晃的前例,万路面容颓败,双手负于顶上摘下羽冠,伏地谢恩,字字如梗血泪,皇帝累极挥手退朝。

    “尚御史果然是才智过人,君某佩服佩服啊。”恭送皇帝身影入了内室,丞相起身左跟君念奴,后跟一众文官,瞧着站于大殿中央的破天,脸呈慈祥笑容,语调却不阴不阳。

    破天轻蹙英眉,抱拳应道,“岂敢岂敢,若非有人喜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破天纵使再机智,亦无济于事,丞相大人这夸奖万万是当不得的。”

    “哼,”被破天软刺顶回,丞相老脸一阵青白,眸子先是瞧了破天几眼,又转到后方几步外不做声的安王身上,终甩袍大步离开,君念奴原也知阿玛与安王一脉素来不合,却不想自个儿初次上朝便遇到这针锋相对的画面,且还是与破天,面容自是复杂,朝破天屈膝行礼后,跟着丞相离去。

    “尚御史,年轻气盛虽好,却也小心锋芒毕露啊。”洵亲王捻着两撇白须胡子,左手负于背后,在经过破天身侧时低声叙道,想来他亦是看出今日之事,乃这女娃一手制出,只是朝堂瞬息万变,小心行事才可保全,破天瞧着洵亲王微弯的背脊,浅笑,心头对这一心为奉天的亲王好感更甚,大殿群臣走得差不多,父女俩出了殿门,下了百步云梯,乘软轿回王府用膳。

    席间,安王只字不提今日朝堂之事,用膳时更是寡言,舒云心中疑惑,却也没问,只漱手执银筷为跟前这父女俩施菜,破天草草用了几道,便罢了筷,待到膳席撤下,又陪着舒云在王府后院儿亭子绣着花样,似朝堂暗涌如无物,闲情淡然,盈盈浅笑,安王立于阴暗拐角处,瞧着前方温情,心中再多情绪也随着散了,一声长叹转身回了书房。

    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他的女儿断然不会做出有伤奉天之事。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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