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不透的男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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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暮色广阔无垠,繁星点空幽幽,清冷月光洒了一地,雪停了,萧风瑟瑟吹起一院细雪,淡色点光下泛着淡淡的银,洋洋洒洒一片。

    林间堆雪处,青石小道边,破天着了一身毛绒青色裘衣,合衣躺于花梨大塌上,肩头沾素白雪花,润发戚戚如墨缭乱散开,双手枕头,手边石桌上搁着一酒壶,白玉酒盏盛透明清酒,波纹泛泛,倒着天上弯月。

    破天面上神色甚淡,凤眼漆黑凉薄,只半抬着眼帘子瞧着顶上苍穹,须倪,凉风微拂,敛了目光,素手执起酒杯仰头喝尽,酒香淳淳不烈且带清新。

    不知怎的,又想起白日九转红廊前唇红齿白的少年,初见时明明是那般纯白的人儿,那日于这府邸中,交谈言欢何其快哉?奈何,时不予二人,想着又盛了一杯放至唇边饮尽,轻阖起的眸子闪过倦色。

    此后,怕再难有良朋如他。

    “如此美景,奈何公主竟一人独醉?”四方灰砖围墙顶方,来人一席红衫裹身,鬓发如云,只单单随性坐于墙顶,竟生出几分洒脱,明明是大冷的天,却仍只披单薄衣衫,当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棕色眸子于夜下似成了黑,居高临下垂首张望榻上之人。

    破天不答,院内除偶尔窜起的风声,便只闻清酒入盏的碎响,握着白玉酒盏一人独酌。

    独孤月展颜笑开,媚如妖姬,轻身一跃下了高墙,一路踏雪而来,脚下步子不重,大红衣摆扑闪,竟倦了一地白雪扑簌纷拥,撩袍坐于石凳之上,纤手提酒壶小把,微微昂首,清酒如泉划空落入唇中。

    破天轻蹙起眉头,于榻上起身,转着手中酒盏,阖眼轻道,“王爷不觉放肆?”

    独孤月放下酒壶,袖摆拭过染水珠的唇瓣,眸子兴味满满,“好酒,本王不忍公主一人寂寞,倾身相见,公主又何须粗言以待?”

    “哼,”破天本就心生郁闷,如何能忍登堂入室的独孤月,手中酒盏猛地掷地,拂袖起身,“王爷深夜到访所为何事?若今日说不出个来头,本公主定要你有来无回。”

    所为何事?独孤月微挑鹰眉眉梢,手指绕着鬓发,只盯着酒后脸颊微红,面上盛怒的破天,迟迟不语。

    他亦不知为何,竟在年关之前,两国拜贺期间抛了远方车架,一人独行来访,且还是选这等黑漆瞎火之时。

    想不通缘由,只是单觉秋猎离别时这女人的疏离之举甚是碍眼,以至回国后每每夜深人静,总不得安生入睡,午夜梦中,只余这女人的倩影,一颦一笑,或欢或怒或喜或淡。

    夜凉风轻,院内寂静,只两人的呼吸此起彼伏,半响,独孤月终是浅笑,打破了这沉寂的气氛,“我若说心里放你不下,千里迢迢只为一见,公主可信?”独孤的嗓音比起往日低了少许,眸子深邃如蒙了层纱,灼灼盯着破天。

    “独孤月,你认为本公主会信你这等说词?”破天好甚恼怒,咬着牙狠声道,眉目紧皱,“我不愿管秋猎之时你究竟在谋算什么,亦不愿管如今你身现奉天究竟为何,只是,若你敢算计我身边之人,任你武功再高谋略再深,我亦要亲手夺你性命。”

    独孤月不会怀疑面前这人的话是否属实,只因身侧泛起的肃杀已冷入骨子,绕着鬓发的指头一顿,二人对视,谁都不愿退让,一个森然杀意,一个擒笑悠然,独孤不知怎的,竟想起日前重伤之时,二人亦是于这院内,一个抚琴,一个吹叶,一个舞剑于树海,一个执酒于边侧,恍似昨日,历历在目。

    一阵寒风吹入园中,卷起地上雪花片片,云发飘扬,独孤月竟打了个寒颤,颔首再瞧破天,仍是杀机腾腾,心头亦是怒了,阖眼掩去了眸中复杂,安静坐于石凳之上,微敞的胸膛上下起伏,而后终是化为平静,再睁眼时,只余冷清一片,笑容似嘲似讽,与方才判若两人。

    慢悠悠于凳上起身,身子绕过石桌立于破天跟前,纤细食指卷起破天耳际云发,轻柔绕着,两人只隔约莫大半个拳头的距离,温热的鼻息挠得破天脖颈微痒,步子往后退开两步,面露不渝,以为这朝阳王爷又起了轻薄之意。

    冷声道,“王爷,有些事可一可二不可三,本公主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呵,”独孤月垂下手,负于背后,侧身不再瞧一脸防备的破天,头顶月光微洒,束了全身,如沐银河,“有些事本王不欲阻止,而你亦无力阻止。”

    “此话何解?”破天蹙眉问着,一向善于心计瞧人的她,此刻看不透这夜幕中的人儿,仍是往日风姿,仍是剑拔弩张相对,却又隐约觉得不同。

    “无解。”独孤月沉声说着,步子一踱,又往破天身前近了些,香唇粉红,唇线分明,甚是诱人,独孤月从来都是随性之人,趁破天晃神之际,低头在朱唇上夺了一吻,蜻蜓点水,不带任何眷恋,好似挑衅,眉梢高挑,似笑非笑,仿若在回着方才破天那句可一可二不可三。

    窃取香吻一枚,不等破天发怒,便飞身跃起,红衫如血,终是于夜幕中失了影,只留一句话儿传音入耳,如斯霸道,“这世上只有本王要或不要,从没有得不到。”

    破天垂目,目送那抹红离去,身侧紧握的拳头缓缓摊开,掌心纹路之上只余五个深深的月牙印,须倪,又抬起宽袖狠狠擦着唇瓣。

    莫飞隐于暗处,将一切扫入眼中,银质面具后的眸子,怔怔瞧着偌大园中,少女单薄的身影,冷冷清清形单影只,相似的人,要不深恶痛绝,要不抵死纠缠,破天身处局中,如何能看得清?

    竖日清晨,破天宿醉只觉脑袋胀疼,忍着不适翻身下了床榻,尚未清醒,眯着眼走到桌边亲手倒了杯热茶,袅袅热气袭面,暖入腹中这才压下了些睡意,彩儿轻唤一声入了房,伺候破天洗漱,捧着繁琐衣衫一件一件细心为破天穿上。

    “主子昨夜可是偷偷饮酒了?”

    破天应了声,左右不过是件小事,彩儿轻笑,取下轻裘为破天披上,又弯腰扯了扯皱起的衣摆,“今儿打扫的丫头可在说呢,后院儿雪堆里竟扫出一堆碎了的酒杯,奴婢就猜着,定是主子昨儿个醉后摔的。”

    碎酒杯?破天皱眉不语,脑中翻转的竟是那人喑哑的嗓音。

    【我若说心里放你不下,千里迢迢只为一见,公主可信?】

    【我若说心里放你不下,千里迢迢只为一见,公主可信?】

    回音悄转于耳际不断盘旋,如小石掷入心中清池,波纹荡漾,涟漪阵阵,彩儿在身侧唧唧喳喳说着话儿,如魔音贯耳,破天越想越乱,索性,撤了早膳早早出了府入宫上朝。

    朝堂之上,边城急报,称朝阳拜贺使臣已于昨日出了朝阳京师,约莫半月后便可抵达帝都,今年来人却是朝阳王爷独孤月,出人意料,皇帝不敢小觑,遣礼部重办今年两国国宴,断不能让人小瞧。

    而后,丞相又告罪府中幼子君念奴身染风寒,卧床不起,未能上朝,皇帝下旨遣了太医在退朝后与丞相一道回府诊治,又赦君念奴病愈前不用上朝,丞相蒙皇恩浩荡,俯首谢恩。

    退朝前,皇帝着方泰捧明黄圣旨朗声念叨,因淑贵妃丧子哀痛,朕心中不忍,七皇子以子伺母,孝义拳拳,遂,将七皇子养于淑妃膝下,上宗旗,记宗庙。

    这道旨意在朝中掀起混然大波,要知道,七皇子一向被皇帝忽视,长期屈居冷殿,太后见怜,带于身侧,却只是个光头皇子,无势力,如今突然被养于淑妃膝下,这淑妃娘家一脉自然归心,且欧阳一脉亦是站于太后一边,估摸着也是要重七皇子,这还未入朝堂便已得如此势力,若他日入了朝堂,岂不与嫡子分庭抗争?

    不管这帮老谋深算的大臣是如何想,破天对这道旨意甚是满意,心下欢喜一扫清晨因独孤月引起的郁闷,皇帝挥袍退朝后,丞相是面色深沉,洵亲王一众老臣亦是眼带复杂,破天与安王一道正欲回府,刚出了大殿,便见太后身边的伺候太监正于云梯边儿上来回打着转,瞧见破天出来,忙迎上前打千道,“尚大人,太后有请。”

    安王眉头一皱,没多说什么,破天歉意笑着,目送自家阿玛离去,才随了太监往太后金殿慢移,初冬小雪纷纷,今日难得出了个暖阳,宫中小路旁,树海花团间,总能见着一两个穿着或艳丽或淡雅的妃子,银铃浅笑惹人开怀。

    穿过迂回长廊,行过小桥清池,踏过满园益香的御花园,停于金殿外,宫人屈膝行礼,引路太监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破天噙着笑跨入殿中。

    殿内青铜暖炉正冒袅袅清香,一室温暖如置初春,太后与皇后坐于软塌之上,正笑着低声说话儿,下方五皇子与七皇子安静坐于桃木椅上,林嬷嬷等伺候宫人于一旁挺身站立,有宫女瞧见破天进来,忙上前为其解了肩上轻裘,又是奉茶又是捧着糕点端上,破天踏着小步盈盈行于殿中,撩袍行礼。

    “起吧。”太后轻抬下巴,带着长长指套的手在空中虚划,破天起身落座于两个皇子对面,面容淡然,笑如一池秋水甚是柔和乖顺。

    皇后捻着一方锦帕遮着朱唇,笑言道,“母后您看,短短时日不见,这丫头的规矩是愈发好了,不骄不躁,好生讨喜。”

    “嗯,舒云教女有方啊。”太后接话赞道,这婆媳俩一搭一唱围着破天打趣儿,笑谈片刻,又指着矮几上的茶点,慈祥说着,“天儿试试,这可是哀家专程差人为你备的。”

    破天岂敢不从?压着朝服袖口,捻起盘中点心放入嘴中,仍是自己最喜的桂花糕,甜而不腻,唇齿留香,待到吞下,才应答,“还是太后这儿的桂花糕最是好吃,天儿定要多来几回,也好解解馋。”

    “你啊,都做了御史还改不了这贪吃的习惯,日后指了哪家大臣,可不得备数个炉灶师傅?”猛一听闻太后这话,破天心头一突,抬眼不动声色扫过上方的两人,未看出异常,拿不准这太后打的什么主意,只敷衍应着。

    “哀家瞧今日天气甚好,便想着让你这熟悉帝都的御史带着两位皇子出去晃晃,也好看看这民间百姓是如何营生,见见世面。”

    “太后。”破天惊呼,张口欲推辞,太后料准了破天不敢应下,抬手止了她的话儿,继续道,“哀家昨日已和皇帝说了这事儿,他也是允的,今儿书房无课,配上几个侍卫,就由你带两位皇子去吧,自家人,哀家放心些。”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破天如何回绝?心头苦水直冒,顶着皇后眸中冷光,硬着头皮答应。

    殿内仍是火炉暖室,奈何破天却如坐针毡,太后今日这一出,只怕彻底将自己推到与皇后一脉对立的局面,她可没放过,那句自家人一出,皇后面上一闪而过的阴狠,太后究竟意欲何为?且为何五皇子亦在随行之列?破天猜不透,太多假设胀得脑袋生疼,又于金殿中陪着几人说了好些话儿,才在晌午用膳后,得了旨意,领着四个侍卫,带着两位皇子出了皇宫。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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